龚全珍日记选 作者:龚全珍 著,中共江西省委宣传部 等编 类别:女性人物 出版社:人民出版社 ISBN:9787010123257,以及龚全珍日记选的摘要、书评、在线阅读等信息,为您...
龚全珍日记选 致读者 经开国将军甘祖昌夫人龚全珍授权，本报自今日起，独家选载龚全珍日记，以便于广大 党员、干部在学习龚全珍事迹的过程中，更直接、更真实地了解龚全珍的精神世界，感受一 名共产党员信仰的力量和本色的魅力，为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提供生动的教材。6 月 2 日，在莲花县城龚全珍的住处，老人本着“如果我的日记对教育下一代有一些作 用”的想法， 将 40 本珍贵的日记本暂时移交本报记者保管。
据老人回忆及日记本上的记载， 由于时间跨度大、日记数量多以及多次搬家等原因，已经遗失了多本日记，老人为此深感可 惜、懊悔，因为这不仅是她心血的结晶，更是老人心路历程的真实记录；不仅是她个人的私 有财产，更是党的精神财富。
在整理、编选过程中，我们翻阅一本本日记，有如跟随记录者的脚步，倾听社会进步的 足音，感受祖国发展强大的脉动；拜读一篇篇日记，一个可亲、可敬、可爱的龚全珍，栩栩 如生地展现在我们面前。40 本日记，每本都是一面镜子；40 本日记，篇篇跳动着一颗率真 的心。每一本日记本的扉页，烙上的是老人对党的坚定信仰；字里行间透出的，是一个共产 党员的本色。
由于日记本遗失原因，这里选登的部分日记，最早年份为 1966 年，所选有断年痕迹。
为力求真实，我们尽量保持日记原貌。由于人名众多，除了特殊人名作注解外，其余均不作 解释。括号内除有“编者”字样外，均为龚全珍所写，敬请读者留意。
在收集及整理老人日记过程中， 得到了萍乡市委宣传部及莲花县委的大力支持； 所选日 记，都是在得到龚全珍老人及其家人审阅并同意后刊出。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本报《龚全珍日记选》编辑组 1966 年 11 月 1 日 我赴县开校长会（龚全珍时在莲花县坊楼公社南陂小学任校长——编者），却忘记了带 日记。其实不是忘记带，是没打算带。这一个多月，我又走到了另一个极端，错误地认为写 不写心得笔记没关系，主要的是做，能做到就好。于是，我就不写了，只是如饥似渴地读， 巴不得把一切好东西一下子都吞进去才好，结果当然会食而不化了。贪多求快，是我学习毛 主席著作的老毛病、大毛病，今后要改，要一字一句地学，仔细地思索，认真地实践。
小结前两个月学习主席著作的情况，感到很惭愧，自认为，坚持早上自学一两小时，头 脑里就算有了毛泽东思想，现在检查一下，真是差得太远，堵了个“防空洞”（工作困难时 想调动），参加了一点劳动（也是别人带动的），这就叫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了么？还差二 万八千里。就拿我参加摘木梓（绿叶灌木，深秋时结果，可制作食用油——编者）的事讲， 第一天爬过三座大山，路又窄又陡，其他老师都担了百多斤木梓回，而我只担了二十多斤， 第二天因为是在自己队里，连吃饭都懒得走，还是要森昌（甘祖昌的弟弟——编者）带。
11 月 2 日 1 黎明前学习《整顿党的作风》，感到自己主观主义的作风很严重，返校后应当领导党小 组的同志学习，整顿党员同志的思想作风和工作作风，又学了《为人民服务》，想到厕所很 脏，应当扫扫。
休息时间我上厕所，就扫了。
11 月 3 日 听兄弟学校的政治思想工作和教改工作的经验介绍， 感到十分惭愧。
这学期一半时间是 在混乱中度过了。教改怎么改，连想都不敢想，只是盲目地强调自己的单位困难大。其实有 些兄弟学校比我们更困难。
为什么自己领导的单位这样落后呢？原因是自己没解放思想， 怕 字当头，不善于思索，盲目乐观，夜郎自大，自认为虽然不是上游，也不会是下游，其实， 早在下游里爬了。怎么办？只有跑步前进，放下包袱，开动机器！ 11 月 6 日 早上我学习《为人民服务》时带的问题是五（二）的算术课怎么办？假如怕苦怕累，就 把担子交给别人，班主任代。绝不能这样做。一个共产党员应当吃苦在先，决心自己代，还 可以趁此机会了解一下两个班的情况。
五（三）有很大进步，五（二）纪律混乱，要多思索，多向学生请教，闯出一条路来！ 11 月 7 日 今早反复学习《为人民服务》时，我想，我“完全”、“彻底”地为人民服务树立起来 了么？没有。这一次代课，我的思想上还只有个五（一），但是对五（一）的掉队生也很少 补课；对五（二）、五（三）更是上过课就算完成了任务。这是私心杂念，应当根除，应当 认真负责。
上五（三）的课，发现岩恩没做作业，劝说也无用，最后我说：“你不在学校补，我保 证到你家去补。”晚饭后到屋场，看到根生有情绪，不想当组长了，又啰嗦了几句，因此回 校时已 9 点钟了。我想到对岩恩讲的话，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路上我一想，糟糕，晚上我找 不到他家怎么办？这时听到孩子们的唱歌声，我就推门进去，是清兰、种兰带着几个小的在 排练舞蹈。她们说还要跟上沿江的女同学比。我说明来意后，她俩就愉快地带路。路上，她 们跟我谈班上的情况，谈得非常起劲。
到岩恩家，他已经躺下了。我对他母亲说明来意，并说：“今晚睡了，明天早些到校补 课吧！”岩恩答应了。
一路上，她们又谈论开老师了??很亲热，她们一直把我送到学校。孩子们多热情，以 后一定要在同学中交几个知心朋友，虚心倾听他们的意见。
我上五（二）的课纪律乱。我的态度也很不好，急躁，有烦恶情绪。这些都是没有“完 全”、“彻底”为人民服务的表现，今后一定认真改正。
11 月 8 日 岩恩实现了他的诺言， 早上我们还没吃饭就来了， 也自觉地补上了作业。
今天听课认真， 也自动做作业了。可见，同学马马虎虎，首先是由于老师马马虎虎造成的。
下午劳动，大家干劲很高。我下定决心学着粉墙。刚开始干，掌握不了刷墙的规律，所 以身上、脸上、头上都是石灰，练了一下，就顺手了。可见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决 心就一定能办得到。
11 月 13 日 我怎样才算“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呢？我应当做到：
一、发现思想问题不隔夜、及时谈。
二、认真批改作业，三个班一个样，对掉队的同学个别辅导（抓组长）。
三、经常宣传师生中的好人好事（口头、书面）。 2 四、抓紧学习主席著作，特别在“用”字上狠下功夫，狠抓几个基本观点。
五、认真改进对后进的态度，做思想工作，力求细致。
六、随时随地宣传毛泽东思想。
七、关心同志，特别在政治上关心，尽力抽时间与同志交心。
八、力争当党的宣传员，尽力宣传好人好事，绝不拿它当额外负担（报上的、队里的、 师生中的都要宣传）。
九、辅导学习主席著作小组，认真，一定要树立好样板（队里逢三、六、九）。
十、学先进，多做有利于集体的事，在劳动中不怕苦不怕累。
十一、深入群众，做好调查研究工作（重点班，好、坏学生，先进教师的先进思想；问 题）。
11 月 16 日 天气变得那样突然，下雨了，只好一早就出发叫学生上课。志（下文的贯、朱、珍等均 为老师名字的简称。龚全珍常用一个字代替同事或亲友的名字。——编者）到县城买磁漆去 了，只好代他上课。下午五（二）把作业交给我。当时心里有些恼火，心想：你有一个班， 我也同样有一个班， 为什么要交给我？我代别人上课， 难道我就该改算术作业？带着这个问 题，我重温了《为人民服务》，我觉察自己为人民服务的观点还很不牢固，多改几本作业有 什么要紧？雷锋还主动帮助老师改作业呢，再说前些天贯帮助刻钢板，吃了很大苦，为什么 自己改这么两本作业还有情绪？想到这些，感到精神上轻快了很多。明天还要主动地问朱， 主动地提出改五（一）的作业。
11 月 17 日 今天感到心里很踏实，过去自己的工作搞不好，最主要的毛病是脱离实际，脱离群众。
前几天，我想到屋场还没有树立一个样板，感到忧虑时，还强调杂事多，抽不出时间培养典 型，实际又是为自己不作深入调查研究找借口，是完全错误的。
要“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就要紧密联系群众，要信任他们，支持他们，鼓舞 他们前进。
学《纪念白求恩》，看了他的事迹介绍，深受感动，他说：“每一个医生，应该时时想 着伤病员。要时时问自己：我能帮助他们更多一点么？”我也应当时时问自己：我能多帮助 老师同学多一点么？要像他那样对工作的高度负责任， 对同志同学无比热忱， 更要学习他那 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伟大精神，闯出一条路来！ 11 月 18 日 学生捡木梓， 老师留在学校搞劳动， 早上担炭。
思想斗争了一阵子才下定决心推土车子。
土车子比较省劲，靠肩膀担，我这个肩膀恐怕练不出来了。推车子手肩并用，省一半力，我 能担 50 斤就可以推 100 斤。就这样，我推着车子出发了。比起男老师来很惭愧，他们的面 前像座小山一样，而我只这么一点点，还出了几身大汗，路上同志们还帮我拉上坡，越离学 校近，脚下越沉重，一定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晚上九点半就打瞌睡了，刚躺下，就听见贯上楼了。我想爬起来，觉得浑身痛，就没有 勇气爬起来，就听见贯说：“今天不谈，明天再来吧！”我后悔不该睡得这么早。要想“完 全”、“彻底”为人民服务，就不能过多地考虑自己。
11 月 19 日 下第一节课， 珍告诉我她又调到接待站了， 心里一阵烦躁， 上第二节课也迟到了。
五 （二） 班还是有些乱，我就发牢骚，甚至还拍桌子。我看到他们嘻皮笑脸的样子，就认为他们不是 真正来上学的， 是逃避劳动的， 就讲讽刺话。
学生当然很反感， 故意出怪象。
我还讲了句“也 要跟五（三）一样开除两个”，顿时静下来了，不知哪个人说了一句：“开除更好。”只好 3 草草布置作业。刘书记带了几个大队书记到后面分田，顺便喊我，我就跟上去了。学生出怪 声的、喊刘书记的，什么都有，我心里十分恼火。下午开门，发现学生提了两条意见（迟到、 中途离开教室），心里一直不平静。
晚上与贯交换意见，谈得很畅快。五（二）班今后要慎重对待。首先要检讨，然后再要 求同学。以后不论在什么情况，都应保持冷静头脑，应当相信群众、多数人，绝大多数是愿 意好的。多鼓励他们的上进心， 牢牢记住“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在这个班，我又不是勤务员的身份出现，而是站在他们头上的老爷，吹胡子瞪眼睛，把他们 说得一无是处， 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听我的话， 维护我的尊严。
“我”字又挂了帅， “我” 这个坏家伙也最会钻空子，什么时候头脑发热，它就冒尖。
你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么？这就是对你的考验！不许回避困难，不许“我”字当头， 更不许向学生施加压力。你是真正的勤务员就一定会先当学生，谦虚谨慎，态度和气。对学 生真心实诚。一定要从改变师生关系入手，假如说得到做不到，就不是为人民服务，就是骑 在人民头上当官做老爷，就不配当共产党员、人民教师。
接受这个严峻的考验，在考验面前，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11 月 22 日 每天都认认真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将是为人民服务的一生。今天算是打了个胜仗， 三节课我没有发脾气，而且都为他们称了木梓。下午到枧下买石灰，困难是有，既然自己自 报去，就一定去。在下定决心以前曾闪了一下“是不是跟老朱换换，我代班，他去”，不， 还是自己去。这是锻炼，是考验，共产党员连死都不怕，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一定去，因 为下了决心，就不像过去越走越没劲，一副打败仗的相，而是越走越有劲，我在队伍的前列 回来了。以后再搞什么劳动，只准在前不能在后面当尾巴。
晚饭后大家买鱼。我也买了，个个挑大的。琪的风格好，他挑了三条小的，还帮我送回 家去。他走后，我很难过，我应当把大的换给他。他买的少，应当买几条大的。我自己买的 多，还买了大的，很不应该。他的风格值得学习。
11 月 24 日 我对纪玉发了脾气， 我一再暗示他看书， 他不看， 和旁边的同学讲话， 还搞一个小本子。
我丢了他的本子，拉时撕掉了一页，他说要我赔。同学走后，我和他谈，他答应明天补课， 补做作业。
我为什么会对学生发脾气？我只想到他是故意乱搞， 是故意气我， 忘记了我是人民的勤 务员，因此小资产阶级那种盛气凌人的凶相又出现了。一个共产党员不应当有那种样子，这 是我代三班课第二次出现这种怪样子，都是在五（三）班表演的，明天要到五（三）班检讨。
12 月 6 日 早上布置会场，到 10 点钟已基本就绪，只差两面国旗就自愿到罗市小学借旗。领导同 意后就去了。其实，我想买点吃的。经过罗市商店时我买了三个饼，觉得还没过瘾，回来时 又买了两个饼，和两个苹果。虽然我嘴里从来没叫过苦，实际上也并不苦。像我这个轻易不 吃零食的人，为什么忽然想起吃零食了呢？挖根子还是怕艰苦，认为这几天吃的萝卜多，油 水少，老感到缺点什么，需添点才行。于是我假公济私买了零食吃。
12 月 7 日 今天， 除去早上起得晚以外， 还基本上合乎要求。
早上我应当至少早 15 分钟到 20 分钟， 这样就可以帮房东担一担水，从 8 日起这样做。中午和昔娥一起到一个 72 岁的孤寡老人那 里帮他补衣服。
下午为贺克安、 周为民、 江昔娥写稿， 还充当了我们排教歌的。
我要好好当这个宣传员。 4 晚饭后看到贺克安又在帮助房东担水，我只想着要过油，而且看到水浅，就没有把担水 的事放在心上。这也是怕难的思想在脑子里作怪。今后要彻底消灭这个“怕”字。说实话， 教歌我也有些怕，原因是怕我的沙哑嗓子高不上去，唱起来不好听。另外，怕唱得不准确， 教错了也不好办，跟几个校长讲讲，要他们当参谋，听到唱错了就纠，还要学学打拍子，要 在游泳中学会游泳。
今后自学不得少于两小时（早晚各一小时），早上起床后担一担水，早饭后教她俩学文 件，中饭后做好事，天天如此。
12 月 8 日 今天基本上是按照主席的教导做的， 不够的地方， 就是扯野菜时在江昔娥家里吃了两个 薯。
这是不是违反纪律？严格要求是。
因为她家是社员， 也是群众， 就不应当侵犯群众利益， 我当时只想到我们是同学，吃两块薯可能不要紧，假如不吃，她会不会怀疑我看不起她？就 是在这种思想支配下，我吃了薯，今后一定不吃。
采野菜回来的路上，看到启兰穿了双烂鞋，脚在泥水里浸着，冻得通红。我问她为什么 不穿套鞋，她说修水库丢了。为什么不再买一双呢？启兰说，哥哥不肯，她怕挨打，也不敢 要。要买，还要过两年。我想：我口袋还有三块多钱，应该给她买一双，在这个思想出现后， 又冒出两种思想。一种是：我买了套鞋，就再没钱用了，这个思想只晃了一下就被否认了。
没钱，我可以不用，没有问题。另一个思想是这样做会不会被认为是物质刺激？显示自己阔 气？这个思想在我脑子里盘旋， 社教时老师们给我提的意见又呈现在我的脑子里， 怎么办？ 会不会造成不良影响？在犹豫中，我问自己：假如是自己的女儿在冬天雨雪里光个赤脚，我 口袋里有钱，会不会不管？我保证会管。启兰是贫下中农，是个劳动的女孩子，我为什么不 能帮助她解决困难呢？别人批评我也不怕。反正我除了出于阶级友爱外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当然不怕别人说闲话。
12 月 9 日 我送了双鞋给启兰， 没想到她不要， 而且还问队里的干部怎么办？这倒是出乎我预料之 外的新问题。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启兰虽然年纪小，阶级觉悟却很高，她不愿随便接受别 人的帮助（虽然没雨鞋，劳动、开会都有困难），因此我不得不要别人动员她接受，实在不 接受就是对我不相信，也不好勉强了。
因为没有准备好灯油，早上没有学习，明天要补上。
12 月 10 日 排长问我买雨鞋的事，我无言对答。后来看到表扬栏里写出来了，我心里更难过了。
下午去参观“破四旧”展览， 图片是画的地主残酷压迫农民和农民的斗争史。
使我感动 最深的是烈士陈竞进（1898-1933 年，莲花人，革命烈士——编者），敌人要他说出革命同 志的名字，他不说，就割掉两个耳朵，还是不说，又割断脚后跟的筋，他还是不说，敌人无 法使他屈服，就把他危害了。看过后我问自己在敌人的残酷的迫害下也能过得硬么？能！一 百个能，是火海我也跳，是刀山我也上，绝不怕死贪生！眼前还没有经受这个考验的时机， 要认真地踏实地炼思想，只有在平时不怕苦，不怕累，战时和需要自己献身时才能面不改色 心不跳，视死如归。
12 月 13 日 今天全连打柴，我打个了大败仗。捡柴，我在柴堆里钻来钻去，也没捡到几根。昔娥却 钻得非常快，捡得非常多。启兰下山帮我又捡上了些，帮助合起来。背下山时路又滑，又压 得肩痛，一不小心就滑一跤。我命令自己快站起来，不要叫别人看见。站起来后，两条腿就 发软，歇了一下又想想要快走，走慢了，同志就会来接我。想到这里，就鼓一把劲，刚走了 5 几步，启兰来了，她帮我背了一段路，之后又有一个社员帮我背过了河。一排排长帮我送到 食堂去了。这一次捡柴，我不过是搭个伴而已。捡柴，实际上都是别人替我捡的。
怎么办？在我思想里又出现了两种想法，先想的是：既然已经试过了，捡不得就算了， 以后得空多担几担沙，也是同样的劳动，何必硬要做自己难做的事呢？搞得不好，跌伤了， 还自找麻烦。想到这里好像也合乎情理，思想就平静下去了。晚上准备写日记时，这个思想 又翻腾起来。我想：为什么我会跌倒？因为路滑，因为自己爱面子背得稍微多了一点，自己 脚力差，上了山，用了力，下岗时腿酸，再加上路滑，一溜就跌倒了。不过一点不痛，再跌 几跤也跌不坏人，就这点困难就吓倒了么？就不敢再上岗捡柴了？这显然是道路上的钉子， 一定要拔掉它！我联想起刚来时帮房东担水，第一次担到坡上滑倒，就不敢走了，还是郭校 长帮我担这过这个坡的。还担不担了，回答是要担！要担就要修路，路修好了担水好走，穿 插也好走。捡柴的山路，劳动人民已经开了，只是有的地方还有点滑，这就不能修一下，铺 上点石头、砖头么？能！以后（从 14 日起），中午就担沙、担石头铺路。决心下了，又想 我一个人行么？要不要找伴呢？自己不要找， 因为这项工作比较艰巨， 拉蛮叫别人跟上？别 人也会有意见，当然假如遇到有志同的人，也欢迎一起干，并且当他们的宣传员，宣传他们 的好思想。
12 月 15 日 晚会开得还好， 说实话我独唱根本没有条件， 我就是凭着热爱党的深情， 唱出我的心音， 所以还算马马虎虎完成了任务。
12 月 16 日 昨天担了些小石头上山，有心修修路，结果又没有带镢头，路不能修，小石子也没用， 我捡了几根柴，又无法劈断，还是一排红锋同志劈断，三排的同志又接我。捡柴这个事呀， 干得成么？是不是多担几担沙，尽我所能呢？我又犹豫起来了。
12 月 20 日 下午剁柴，今天我开始学会了剁断小杂树，过去两次捡柴，说实话自己并没有动手，并 没有学到什么。今天，开头是自己剁的，后来，我看到别人都剁满了，我才剁了一半，心里 很希望别人帮一下。这种思想要不得！ 12 月 22 日 早上评五好学员，我感到自己很差，同志们评了我，我感到十分羞愧，确实是离五好还 有一大截距离。荣誉应当是鞭策自己进步的动力，决不能辜负党和同志们对我的期望。
12 月 23 日 晚上听说祖昌有病，赶回家了。本来不想跟到县里，因为不了解病情，决定留一夜。看 看不要紧，明天一早返校！ 1967 年 2月7日 今天已经给我贴了些大字报， 说我阻止教师串联， 说我在学校那几天也没有到大队去煽 风点火、写大字报。事实确是如此，我应当向老师讲明情况：我在思想上确实不希望老师本 学期串联，因为我脑子里有个框框，认为国务院规定小学不得停课，我就希望这个学期搞完 后再串联。
2 月 10 日 真正的唯物者是无所畏惧的。
我的心情很平静， 我不怕罢官， 说实话不是当领导的材料， 也不愿当，只是服从服务不得不当。假如能白天和祖昌一道劳动，晚上当个义务教师，真是 谢天谢地不胜光荣之至。 6 2 月 12 日 一到家里，孩子们头一句就问：“戴大帽子没有？”我只戴了牌子，没有戴大帽子，就 是戴，又有什么了不起。周总理不是这样讲过么：为了共产主义，别人就在头上拉屎尿尿又 有什么了不起？ 2 月 20 日 在家里吃过饭，给祖昌补鞋，看了一阵报，就不早了。到学校才知道老师们已经开过了 会，晚上研究了分工问题。
1975 年 元月 19 日 今后我要协助祖昌，要为祖国的社会主义事业作出更大贡献，做我力所能及的事，决不 懒懒散散地过日子。
2 月 26 日 离开学校岗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1975 年，甘祖昌身体欠佳，龚全珍于 3 月 6 日提前 退休，回家照料丈夫——编者），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完成工作任务。
3月6日 从今天起我正式在家里搞家务事了。
3 月 11 日 日子过得比上课还快，整天忙于搞三餐饭，有时还手忙脚乱，加上来了几个客人更是弄 得我不可开交。“伙头”这个名称确实有道理，没有火，再高的技术也做不出好饭菜来，偏 偏这个火就欺负我，已经三次让我出丑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掌握它，不能再让它气我了。
我已经回家的消息应当告诉亲友，今天一定要写几封信。
3 月 24 日 可能是我做事不在行，这一天天时间仿佛比在学校还快。事情总像是做不完，可时间又 过去了。这样下去连学习的时间都挤掉了，看样子还要调动公荣和吉荣多做点事，使我能在 家务事中得到解脱。
昨天买了鸡蛋、鸭蛋、小鸡、辣椒和红豆子，用去了 20 多元。加上我买了两块黑布（一 块 2.22 元，一块 3.6 元），寄费汇费除掉口袋的用光外，还借公荣十几元，我很不愿跟祖 昌要钱，可是又不能不要。
学校里伙食钱（很少）还没结，粮食还要好好算算，油瓶钱应当交出发单，一还一，二 还二，过一段时间都搞清。
3 月 29 日 时间像长了翅膀，飞快飞快地过，早上一早起来忙早饭，吃过饭烧开水，喂猪，想着中 午炒什么菜， 中饭后又想着晚饭， 晚上给吉荣补补课。
假如再来个记者谈谈就更没有时间了。
但是，我不应当做时间的奴隶，而应当做时间的主人，多动动脑筋，想办法使这些家务事让 公荣、吉荣分担，抽出时间来学习，我这一生时间还长，不能无所作为，应当勤奋学习，为 革命做点贡献。我爱好文艺，可以学习写点东西，这就更加要求自己要抓紧时间学习，多动 脑多动笔。
11 月 16 日 明天将动身到福州（甘祖昌大女儿甘平荣在福建当兵。1976 年所选日记，地点皆在福 建——编者）。千头万绪，本来是为等伴，结果还是一个人去（还要带几本小说，假如住院 可以看看）。当然我并不在乎，全靠自己救自己，何况我又不是没出过门。
我回家已半年，由于自己无所作为的思想支配，所以时间就白白过去了。这是懦夫懒汉 世界观的反映，今后可不能这样下去了。 7 1976 年 元旦 一晃十几天没写日记了。什么事都是这样丢掉容易，坚持很难。今天是元旦之夜，还是 从今天起坚持下去，10 年，20 年，定有好处。今天两报一刊标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 攀”。应当有信心，有决心，一步步攀登，要继续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出一分力，不能无 所作为枉过一生。
祖昌在北京 32 天，以治病为主，可不知道他除了老病外，还添了什么病没有？肝一定 没毛病，要是有，不会那么快。公荣也去了，去了 10 天，主要是讲她坚持农村干革命的事。
今后要加强教育，一定要树立在农村干革命的思想。
孩子们需要抓紧时间学习，她们读的书太少，写的基础太差，应当给她们补补课。
元月 7 日 连日来看了几部好电影。5 日看《珠海红波》，歌颂了抗美援朝时雷达兵和美帝英勇斗 争的故事。昨天又看了《红雨》，这是第二次看了。印象还深，对红雨的感情更深了一层， 他确实是赤脚医生的好榜样，在他的身上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我想：我回去后要继续为党工作，我可以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晚上可以搞扫盲工 作。退休了并不等于不参加革命工作了。“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 ——这是雷锋同志的话，也是每个革命者应当做的。
离开祖昌快两个月了，我很惦念他。确实，和他生活在一起很幸福，虽然他是个很严肃 的人，他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我应当以他为榜样。
元月 8 日 上午做了超声波，理了发回来，护士送来了我的电报：“母 7 日病故兄来青办后事勿来 保重身体。秀兰。”妈妈死了，老人被病魔折磨得太苦了，死了比活受罪好。妈妈去世了， 我也没有家了， 什么时候再去青岛？10 年？20 年？也可能没有特殊的原因一辈子也不去了。
元月 9 日 早晨突然听到不幸的消息——周总理病故了。我心里很难过，说实话，比妈妈病故还难 过。
元月 31 日 电影《闪闪的红星》冬子的英雄形象是红军，党培育下的丰硕成果。《卓娅和舒拉的故 事》 苏联卫国战争的女英雄的成长和她小学中学时代阅读英雄故事分不开， 我们农村应当怎 样抓好对青少年的政治思想工作？应当认真研究。
我想等我病好后要求党支部继续搞好这项 工作，搞不出结果决不罢休。
一个人能力有大小， 但是应当有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 把毕生精力投入到革命 事业中去。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懦夫懒汉思想应当彻底扫除。
1978 年 6 月 15 日 沿背小学要我给孩子谈谈理想？ 这个问题要跟孩子们谈， 自己不先弄通怎么行呢？这个问题也刺到我灵魂深处的痛处。
我曾 有过当半个世纪老师的理想，但我还没教到 25 年，就离开了教育战线，我曾想给孩子们写 点有教育意义的小故事， 但， 至今我连一个字也没写。
理想， 理想， 我的理想早叫“四人帮” 给毁了。
“四人帮”被粉碎快两年了， 我的思想并没有得到彻底的解放。
虽然我想为实现四个现 代化培养人才出点力，辅导了两个小组，但也没有认认真真及时总结经验教训，把它当成革 命工作扎扎实实抓，这是由于思想懒惰，没有写日记，分析情况。今天就开个头吧！ 8 儿童节时，宋庆龄副委员长号召作家、作者、老师为孩子多写点作品，画家多画些，为 孩子们解除精神上的饥荒。我当过 20 多年老师，难道就没有勇气和决心给孩子们写点革命 故事吗？我的心情不平静，压在心坎底下的“理想”又在翻滚。我应当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抓紧时间学习，要为孩子们拿起笔杆子，投入这场为实现四个现代化的伟大战斗中去，贡献 出自己的一切。
9 月 30 日 我今后该干些什么？值得认真思考。劳动，参加哪些呢？我自己考虑，假如到学校去走 一走， 看一看，学习点先进经验， 这是本行， 就是继续为教育事业做点贡献。这是我的想法， 也是应当做的。可是有没有副作用？要请求公社。另外搜集点革命斗争故事，也是为了教育 后代，应当努力学习，在实践中学，在游泳中学会游泳??这些都是脑力劳动。体力劳动也 不能丢掉，农忙时应当在生产队参加劳动，这样就不会脱离群众，不会变成个挂名党员。
10 月 6 日 昨天联系了听课的事，今天开始听课。
从今天起开始当学生，要老老实实地学，勤勤恳恳地学，发现问题要多想想多听听，是 否有道理，要当参谋或顾问，不能给人家增添麻烦、拆台，只能减少麻烦、补台。搞好教育 革命，教育好下一代是我们的共同目标，大家都应当为这个目标贡献力量，这是基础。
1979 年 4 月 13 日 像梦一样，我到底要到新疆去了。祖昌最初不大同意，经过两三次力争，他才勉强同意 了，只给 50 元，意见是不要买东西，不要游逛。我可以做到。我只希望见见老朋友，见见 我亲爱的母校。
5月2日 昨天晚饭后我们在西大 （指龚全珍的母校西北大学——编者） 周围散步， 看了旧女生院、 旧教授宿舍，畅谈几十年的生活。确实，解放前我们在崎岖的小路上攀登，有时跌倒、徘徊， 迷失了方向，挨冻挨饿，现在是大步在光滑平坦的柏油马路上，方向明，我们不愁衣食，心 情舒畅，我们应当为党、为人民、为社会主义做点什么呢？这是值得我们深深思考的问题。
5月6日 5 月 5 日夜 11 点多到株洲。株洲黑咕隆咚，摸不到出站的地方。跟人走，越走越不对 劲，只好倒回来问，好不容易找到了候车室，问到了签字的地方，坐在候车室里打瞌睡。到 次日 2 点，50 次直快才到站，又排队上车，只两站，3 点半到达萍乡。在候车室又打了一会 瞌睡，等天亮了，就排队买汽车票。谢天谢地，汽车票也买上了，又慌忙买了 4 根油条，塞 进了肚子上了车，归心似箭，我真巴不得长翅飞回去。
到了家就想洗澡睡觉，可是肚子又饿了，只好等吃过中饭再睡。
在家里真是好，能吃上新鲜菜，能呼吸新鲜空气，能自由地学习、休息，确实“金窝银 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祖昌的身体还好，我向他汇报了到新疆看到的老战友们的情况，他很高兴地听着。
5 月 20 日 《少年文艺》中登了几篇童话故事，很有味道。一篇讽刺马虎的故事，很适合儿童的特 点，还有一篇壮族的童话故事也很别致。
现在要抓紧时间学习，准备材料好战斗。
9 月 15 日 9 从 15 日起参加党员学习班，整党整风。我这个党员也非常危险，每天生活在自己家里 的小天地之中，没有做党的工作，再不纠正，就是个挂名党员。
我以前还比较有斗争性，比较不怕得罪人，现在越来越胆小，越前怕狼后怕虎了。沿背 小学本来我还常去，从去年就很少去了。对有些事有些看法，应当去和海玉交换意见，自己 感到他主观，自己无法说服他，为了减少摩擦，我也采取回避政策，不去了之。这不是一个 共产党员应有的作风。
1980 年 2 月 27 日 一生庸碌无所作为，我不甘心，想为孩子们写点什么，但总感到眼高手低。尤其是最近 一段时间懒动笔，提笔忘字，再不写将变成文盲。
我想写的几篇东西，看来条件都不太成熟。写《复婚》，他们通信的内容不知道，卡住 了。刘寿元烈士公而忘私、机智勇敢的故事知道了一些，但不够具体形象，至今难执笔。硬 要写，写着写着又会卡住。
有时感到脑子空虚， 有时又感到是自己没有刻苦钻研， 想写， 写不出来， 又不安于现状。
自相矛盾。
万里之程始于足下。从今天起每天写点日记，写点有兴趣的东西，总是有益的。
3月5日 这一次到县里收获不小，对《复婚》又取了些素材。明天争取动笔写。
7 月 30 日 怎样做个合格党员？ 1.是工人阶级最有觉悟的先锋战士。
2.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实现共产主义奋斗终生。
3.不谋取私利，永远是劳动人民的普通一员。吃苦在先享受在后。
4.言行一致，开展批评自我批评，对党忠诚，支持好人好事，打击坏人坏事，坚持走社 会主义道路。
1987 年 10 月 31 日 昨天和公荣一块动身往南昌走，汽车跑得很快。虽然绕道吉安，下午 3 点半已到达。只 是在新干吃的那餐饭，花钱多，吃得不好，不如到摊子上吃碗面。下车到一个小饭店吃了碗 水饺，真是骗人！花钱多又难吃。这些饭店早就该关门了，吃一次鬼也不会再上门了！ 11 月 3 日 晚上和杨医师（肿瘤医院医生——编者）聊天，她说夏天犯病十分严重，邻居叫了救护 车要送往医院，她不同意。她自己有药。医院又脏又臭，不愿住。自己医院的医生不愿住自 己的医院，这种情况还要延续到何年何月？为什么不能改改呢？ 肿瘤医院还很干净，当然病房还没见到，要是卫生单位不讲卫生，像什么样子呢？这个 古老臃肿的单位真该改革一下了！ 我们住的招待所也很不卫生，到处脏兮兮的，服务员连地都懒得扫。这两天检查卫生才 好了一点。
一切需要改革，改革万岁！ 11 月 6 日 昨天我终于告别了南昌回家了。
这一次和公荣在闹市生活了 7 天，我越来越不喜欢闹市。我怀念宁静的家乡，过着有节 奏的美好日子。 10 11 月 12 日 回到家里，感到舒适，钥匙配好了。今天要把相片挂好。
琼瑶的作品确实有她的特色，人物刻画细致深刻、可信，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只是以 色情迷人。我原先也有所偏见，看了两本，并非如此。
11 月 17 日 今后时间和金钱都要抓紧，要用在点子上。摆脱无意义的瞎扯和无意义的应酬。对我来 说，时间和钱都是很有限了，已经再经不起浪费了。
11 月 21 日 日子过得飞快，一天三餐，忙忙碌碌就过去了，真是要抓紧点，不然伸着巴掌像抓的样 子，结果什么也没抓到。
11 月 28 日 今早面下得少了一点， 该肚子饿了。
想买点吃， 又舍不得。
几年来我没有吃零食的习惯， 用在自己身上的几乎是 0。今天咬咬牙买了一包钙维华夫饼，该吃就吃点。
12 月 7 日 稳玉（县里一个干部——编者）两次找祖昌的烟斗（一次在火车上，一次在旅舍，讲得 很生动），祖昌是个刚直不阿的人，从不占别人分毫好处，一心奉献，当然子侄们却嫌他奉 献得太少了。
时光如流，日月如梭。一天一周一月，真是难以把握。今天小杨来了，他来接吉荣（作 者的四女儿甘吉荣——编者）回去，9 号走，走了我才能安下心来从事创作，走自己的路， 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一个人不应当看别人的脸色办事， 应当做个自由自在有所作为的人。
12 月 12 日 今天突然想把祖昌找钾矿的补上去，太干瘪了，只好作罢。先添一篇家庭琐事。动机是 一些人对子女就业的议论，澄清一下事实。写这些是自己所熟悉的，容易些。最后一节是和 疾病作斗争，现在卡壳了，写不下去，主要是没想好，写哪些？要好好想想，明天动笔。
时间有限了，到 27 日还有 15 天，5 天内要完稿，10 天修改抄写一遍，交给天德时听听 他的意见。自己眼高手低的老毛病无法改掉，尽自己最大努力吧！以后呢？以后为孩子们编 故事吧！一个人的精神怎样有个寄托？这就是我的寄托吧！ 12 月 17 日 今天总算写完了头稿，从明天开始抄写兼修改了，不觉松了一口气。
10 天抄写，要抓紧点。
12 月 22 日 听说仁荣（作者二女儿甘仁荣——编者）提前两天回来，时间就更紧了。我还是觉得时 间不够用，加上这两天毛多、美莲、冬娥都来。来了就要买菜，为他们搞吃，至少要耽误 3 小时。没办法，抓紧吧，今天写完 99 页，交给天德。23 日争取写完，万一写不完，要仁荣 呆上一两天，定要交出底稿，我想努力是可以办到的。
12 月 24 日 我紧赶慢行，总算把《我的老伴——甘祖昌》赶出来了。红梅问我自己感觉水平怎样？ 自己怎么说呢？要第三者说才行。
我心目中只是想写出一个有血有肉真正的甘祖昌， 不能写 出十分像，有五分、七八分我也就满足了。
自我感觉还是好的， 这是我的水平或只有这么个水平， 天德加工润色一下也许会更好一 点。
写完了！4 万字左右，压缩一下有 3 万也就够了。写完了，祖昌，我对你的义务该完了 吧？今后我的路该怎么走呢？写点孩子的故事吧？没写过， 学吧！ 我能干什么呢？人生总得 11 有个追求呀，到了万念俱灰时，生命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写完就该看了，吸收营养，以备 再战。 1988 年 2 月 10 日 今天收到天德来信，很坦率地提了几条意见，总的感觉是：他对我的作品很失望，写得 不是粗线条，就是太平、太空、太短，是罗列些事，缺景和情，平均用笔。人称不统一。我 想了很久，不能统一，因为开头和结尾是我和祖昌的，就是我对祖昌讲的话，中间是他和别 人的一些事，不能不用“他”。我也想统一，可是统一不起来。他也说了心里话，工作忙， 想干出点成绩来，不可能抽出很多时间来采访。这我也理解，我不强求。我不该有图便宜走 近路的思想。要靠自己，既然开始是靠自己，修改也应当靠自己，哪怕补充修改几十遍几百 遍呢。应当有勇气有决心，拿出三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来完成。
我来九江快两个月了，这里的空气污染很厉害，这是我原先没想到的，南昌怎么样呢？ 在 7 楼（作者的大女儿甘平荣，在南昌工作，家住 7 楼——编者）上空气会好些吗？ 2 月 13 日 昨天看电视，美国中学毕业生不足 20 岁的珍妮为了研究猩猩的生活习惯，决心只身到 肯尼亚自然保护区去探索，她不怕豺狼虎豹的威胁，不怕风霜雨雪严寒酷暑，一个人不断探 索追求，终于得到了猩猩王国的奥秘。我觉得一个人要想有一点点成就，就应该具有这种无 所畏惧的精神。我客观上的条件比她优越得多，需要战胜困难是年龄大、水平低。
祖昌像我这么大岁数时还是朝气蓬勃地干呢！ 我的身体比他强， 我不信有什么跨越不过 的鸿沟。边学，边修改，三十次、五十次、一百次何所惧？我有的是时间。三五年，十年八 年，直到生命结束。这是我唯一活着的目的。
不劳而获或少劳而获都是不现实的幻想，丢掉梦幻，依靠自己的脑和手奋发图强，只有 这样才能对得起他。
2 月 14 日 昨天晚上我想什么时候到南昌合适？什么时候回家好？我应当早些投入到修改文稿的 事业中去，我不能几天几周几月这样过下去，因为时间对我是十分珍贵的，应抓紧时间，属 于我的时间有多少？我无法预计，只能争取早日完成，丢掉幻想，脚踏实地，找个幽静的环 境，从事我所喜爱的工作。但，我又不能不过完春节再说，因为春节是人们心目中的大节。
尽量早些走吧，这个月底？最迟 3 月初，到南昌再看情况定去向吧！ 3 月 10 日晴转多云 城市里（作者时在南昌——编者）空气污染是很严重的，一眼望去灰蒙蒙一片。此外， 人流、自行车流、汽车流，叫人头昏眼花，对此我很不感兴趣。今后要锻炼只有选早晚了。
3 月 14 日风雨 刮了一夜大风。真叫人心惊肉跳。我真怕把窗子掀开，把房子掀了顶。我劝自己睡吧！ 要是龙卷风，迷迷糊糊离开人世，一了百了。但仍睡不沉，大风呼啸，老年人是不容易入睡 的。
3 月 15 日雨冰雹 降温了，是 2℃-6℃。这房子好像到处通风，西伯利亚的冷风施展了它的威力，把刚刚 降临人间的暖风刮得无影无踪。它告诉我：这里的冬天不大好过，要有思想准备！要有足够 的御寒设备！ 3 月 24 日小雨 12 公安学校的环境我很喜欢，空气新鲜，树林茂盛，饮水清洁，冬天不冷，是泉水。外面 地方宽畅，是老年人休息的好地方。
3 月 26 日阴 上午看《生死牌》很受感动，古人为朋友甘愿两肋插刀，讲义气，现在的人多数只顾自 己，为别人做好事帮助人的人也不多。像郑行长、范震、炳朗、爱娇、老彭、福兰、灵玲都 是热心帮人的好人。我能认识他们并得到他们的帮助，是最幸运的事。
3 月 31 日阴 我想回家，那里空气清新，邻居和睦可亲，生活也方便，归去来兮，胡不归？回去吧！ 4 月 3 日阴 3 月 28 日是祖昌离开我们两周年的忌日，因急着回莲花，把这件事也丢下了。祖昌呀， 这两年世事的变化真大，您在天之灵能知道吗？ 4 月 14 日 在匆忙中又过了一天。
晚上看电视剧《少女与浪子》，其中有个主题歌：人生像条河，有平静的沙滩，也有漩 涡。在漩涡里要有人同情、支持、扶助。我曾在漩涡中挣扎，没有掉下去，也不愿看到别人 掉下去。
小杨说由于物价的暴涨，有人说好像国民党 47、48 年的情形了。我说不同，根本上不 同。他们是军事上政治上垮台时的经济崩溃，我们是前进道路上出现的不平衡，有些东西几 十年没动，当然应该合理的调整。
十三大开完了，讲得都很好，有道理，做得如何，要等着瞧了。
5 月 3 日晴转阴 晚饭后到珍珍家还她杂志，想跟她交换些意见，提提对他们家庭团结的看法。看到珍珍 在整修房子，忙得不可开交，只好作罢，以后有合适的时机再谈。
我想静下心来，补充修改稿子，不然光阴流逝将一事无成。
5月5日 半夜过后下起暴雨，我起来关窗子，快天亮我睡着了，睡到 7 点半才起床，煮了点面条 吃，早饭后还下雨，小了一些。我想：今天是老天爷不批准学迪斯科了。天阴沉沉的干什么 呢？正想着杨老师来叫我，说体协有活动室，下雨也能学，就跟上他们俩口子走了。到了体 协办公室，看到八九个老头老太，多数在打牌。
教师李平跳起来姿态优美， 我们这些老头老太丑态万状就不堪入目了。
我希望他们定个 时间按时来去，不要一泡半天，时间金贵，今天 10 点半后我就溜之大吉了。
我准备学下去，8 点半准时到。10 点就走。
5 月 6 日晴 8 点多我们就到体协了， 还是磨蹭到近 9 点才开始活动， 对这种松垮现象很看不惯。
但， 无可奈何，大家都慢吞吞的，要想改变这种状况很难。要么就自动退出。我该怎么办呢？机 会难得，只好咬咬牙学吧！ 5 月 7 日晴多云 中午回家看到县革命历史办公室来的信，这信是 4 月 20 日写出的，寄到大队，多多又 送了来，足足经过了 17 天。他们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感到担子十分沉重。因此，明天 要去和他们面谈（商量重点）后开始动笔，这确实是个不轻的任务，要全力以赴。迪斯科！ 只好和你拜拜了。
5 月 15 日晴 13 下午陈政委（陈春林，1911 年生，莲花县人，1932 年 10 月参加工农红军，曾任南疆军 区政治部主任，副政治委员，1976 年离休后回乡当农民，2003 年 3 月 13 日在南昌去世，享 年 92 岁——编者）来了，他说明天到南昌去，还要到南京去。他身体很硬朗，也 78 岁了， 他说心脏病已好了， 我不信， 不可能痊愈。
他说下雨天到熟人家走了一趟， 得出个结论是“等 死”。这个调子太低了，我还不想等死，想学点，写点，死不是我管的事，我有什么必要去 等待它呢？ 5 月 16 日阴 开始出鸡崽子了。早上把食，看到孵出了 3 羽。鸡妈妈匆匆忙忙吃了一半就又跳进窝里 抱鸡崽了， 中午又出了 3 羽， 晚上只剩下 4 个蛋没出了， 有两只蛋打了眼， 明天就该出齐了。
5 月 17 日晴多云 只有一个蛋没出，鸡婆已不抱了，把它搁在一边。我把它们放在门口晒晒太阳。这个蛋 有小鸡叫。小心地把皮剥开来看到小鸡闭着眼，颈子也伸不直，我想叫鸡婆暖暖它，没想到 鸡婆不接受啄它。这羽小鸡先天不足，没有活的希望。12 羽小鸡活蹦乱跳很可爱。
5 月 17 日 今天我试着不罩鸡婆，发现比罩着好，她发挥了威力，对来犯者，狠狠地啄脑袋，那些 鸡心惊胆战，见它就躲。
鸡婆带着娃娃们觅食，7 羽小鸡跌到沟里，这沟有 4 寸深，它们试了几下飞不上来，我 就拿块小木板给它们搭桥，一羽小黄鸡真聪明，立即就顺着木板上来了，沟里的 6 羽跑来跑 去，足足跑了五六分钟，第二羽、第三羽也上来了。过了十几分钟 6 羽鸡上来了，可是剩下 的那一羽，啾！啾！啾！揪心地叫着，来回在木板旁跑了很多次，就是不知道上木板。我看 它怪可怜的，就抓上来了。
动物和人是一样的， 不承认差别是不行的， 也可能那是羽最后出的鸡吧？最早出世的两 天，最迟的才出世一天呢。
5 月 21 日大雨 看了 5 本《中华烈士》，有几篇写得很具体动人。不写好这篇甘祖昌生平的文章死不瞑 目。
5 月 25 日雨 又下了一天雨，午睡后，我突然想起找找陈政委，问问那位何部长在不在？和他在一块 工作的人还有谁？到招待所，他已回去了，过两三天他还会回来的。我打听到另一位同志是 刘国贞，我想他会知道一点祖昌的事，假如明天不下大雨，我就搭 712 厂的车子去采访。老 天保佑不要下大雨。
5 月 26 日阴 吃过早饭就到 712 停车的地方等着。听说 10 点才走，没有什么事可做，只好干等。在 车上 712 的人问我去找谁？我说出了刘国贞。
他们便建议我先到 712 厂去， 他儿子在一车间， 要他带路，那个地方偏僻，不好找。我听信了他们的话，到了 712 厂，一打听，那位先生回 家去了。
他们劝我在厂里等。
我算计了一下时间， 觉得还是自己去打听吧！ 于是就开步走了。
又倒回去五里多路，又走了五六里路，才找到了刘国贞的家。刘老两口子身体还好，刘老比 祖昌小 5 岁，走路还轻快。我向他了解祖昌的事，他说过去根本不认识，是我们回来后才认 识的。他给我提供了些线索，找吉安的姜子炎，陈崇德已病故。看来只好等陈政委来县后和 他商量到吉安去了。刘老两口子很热情，要捉鸡杀，我拦住了。
5 月 28 日阴转晴 我想见到陈春林以后就到吉安去找姜子炎谈谈。
吉安老干部与祖昌的关系， 陈春林清楚， 请他当参谋。 14 在党史研究办公室借的书已看完，准备还他们，开始我的工作。
5 月 29 日雨 到招待所找陈政委，没来。服务员说是没地方住。见到他才好定吉安之行。
5 月 30 日雨 中午陈政委来了，他提出到吉安可以找两个人，可能知道点情况（贺炎藩、肖光远）； 可能不多。找陈崇德的爱人谈谈，她可能多少知道一点？左齐和周水朵在济南，我写信给三 哥（作者的三哥龚文涛——编者），请他代我采访， 唐国华地址不确，可找的人真是太少了！ 不管怎样我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它！ 陈政委很热情，他叫我什么也不要带，我总觉得不好。这在人们的心目中已经成为习惯了， 要一下子改变也不容易。
6 月 4 日晴 一早搭车凉飕飕的，可能是在车上受了凉，下午感到右肋骨疼。吃过药还没好，要继续 吃。
到吉安快 11 点，找到干休所，一打听，陈崇德的爱人李维莲回老家了，没办法，只好 改变主意，直扑贺老家。电话一打就通，那位干部很负责，把我送到军区干休所附近，很顺 利地到了贺老的家。
贺老的老伴曾红珍是上月 24 日才从南昌出院回来的，记忆力很强，精神很好。她说在 长征前就认识祖昌，在延安也常见面。这下好了！多少不论总能了解点情况，捞到素材了， 谢天谢地！ 6 月 5 日晴 早饭后听贺老谈情况，他讲了改进纺毛线的土机器。讲得具体生动，这次没白来，收获 不少。另外对曾大姐有了些了解，过去的思想顾虑是多余的。此人热心，心地善良，嘴巴爱 讲，性格直爽。
1988 年 6 月 9 日晴 丢失了钱财还可以补上，丢失了时间却无法补上，我却常丢失。
今天开始动笔写《甘祖昌》了。要抓紧时间，争取早日完成初稿。
6 月 10 日晴 天气炎热，已进入酷暑，《甘祖昌》已写到抗日战争时期了。要抓紧时间，力争月底写 完初稿。
6 月 11 日 台湾电视《望春风》就是华侨游击队打日本鬼子的几个镜头还好看，其他并不吸引人。
6 月 12 日阴阵雨 10 点多，雨终于下下来了，可惜时间短，天还是闷热，可能还会下。
为写南泥湾那一段事，到图书馆，没找到，家里的书也找遍，仍是找不到，只好含糊地 写（照贺政委提的事）了。
6 月 14 日阴 早上我到教育局问评议党员的事，他们又把我丢了。他们拿了份表给我，要我填，真难 那：我够党员水平吗？够，要申明理由。当然，说我不够，我还有点不服气，我什么地方不 够呢？想找袁书记谈谈，他在开会，决定下午再去找。
6 月 17 日阴雨 晚上看电视《月照梨花湾》，故事朴实生动，几个演员都演得真切：爱情不应当是高于 一切的，也并不是那样虚无缥缈，应当有真实的生活内容，也应当有义务、有责任，一味为 15 追求个人的幸福，造成几个无辜人的痛苦，这种爱情是不道德的，无价值的。正如主人公， 他曾爱过中学时的同学，由于十年动乱，各自东西，13 年后，在大学又重逢相见。女的还 是热恋着他，他对女友当然有深厚的感情，但他的妻子与他患难与共，为供他上大学吃尽了 苦。妻子是个纯朴善良的妇女，他不能抛弃她和一双儿女。最后他回到妻子身边。
这个选择是有意义有价值的。可惜现在的人只想自己不顾别人死活。很多人地位一变， 家庭就破裂。
6 月 21 日阴小雨 接到文涛哥的挂号信， 讲周老告诉他， 三五九旅大生产时发动战士收集废铁自己打镢头， 办《大光纺织厂》，自己动手打大窑洞，伐木造纺织机，又办《大光商店》解决日用品问题。
等我去信问的问题答复后，即可动笔写“南泥湾大生产”这一节了。
这几天再把前面的事理顺一些再动笔。
6 月 26 日晴 看了《城南旧事》，内容朴实，动人。
6 月 29 日晴 晚饭后到招待所见到陈春林同志。他经过几天打针后，感觉有明显的好转，有效就好。
70 好几的老人了，总是衰老、疾病，不服老也不行。我问南泥湾大生产的事，都属实。现 在应该动笔写了。他的耳朵已经有点聋了，年龄不饶人。我应该抓紧时间了。
7 月 2 日晴 7 月 1 日又丢了，稍一疏忽就溜走了一天，想来是没有突出的事记了。
7 月 1 日是党的生日，我在 26 年前入的党，那时满腔热情，如今似乎已僵死一半。晚 上电视里介绍 3 个优秀共产党员，特别那位妇女，更是难能可贵的党员。她带领 12 个娘子 军造林，树长大后她又承担护林任务。这护林比造林更艰苦难做。确实把命都搭上了。没有 那么大的决心和勇气当不了护林员。
7 月 7 日晴 6 日上午下午都是听报告。下午那位姓张的老师讲得比较好，大家听起来劲也大。上午 康校长讲的是生产力的标准问题，下午讲的是物价问题。确实是这样。假如我们不拼命发展 生产力，再长期处于落后状态，我们将被淘汰，将被开除“球籍”。我将如何发挥自己的作 用呢？应认真考虑。
8 月 23 日晴 老年体协两位同志欢迎我参加他们支部过组织生活。
好吧！ 我就到教育局去转组织关系 吧！省得长期当挂名党员。我们又决议 2 日和 15 日老干部学习。老年体协是 1 日和 16 日过 组织生活和学习。这样我会增添些知识，精神生活会丰富一些。
9 月 5 日小雨 回味着《双叩门》这个充满乡情的喜剧。腐化、没落是发展规律吗？我不信。只要上梁 正，下面歪了也容易纠正，怕就怕高级领导改变了颜色，贪得无厌，挂羊头卖狗肉，党风就 无法变好。发动群众监督领导，监督党员，绳之以法，谁还敢违法乱纪呢？ 9 月 12 日阴小雨 10 日早饭后到老年体协开党支部会，兼交党费，办入老年体协的事，办得很快。9 点多 开始开会，学了两个文件，一个是讲党员要带头不抢购物资，我连一分钱的东西都没买。二 是批判读书无用论，有部分大专院校学生弃学经商，这也是开放政策带来的副作用。
《甘祖昌》文稿已完成多半，要仔细想后面的布局。
9 月 19 日晴 16 奥运会南昌运动员许艳梅跳水为我国夺得第一块金牌；另一个 14 岁女孩本来可以得第 三名，因为怯弱得了第五名。不跟别人比，只跟自己比，要夺取好成绩，是许艳梅成功的秘 诀。
眼病没好，心也乱。《甘祖昌》已丢了一周。近几日要集中精力构思，准备好往下写。
9 月 21 日晴 跳水，我国运动员得了第二第三，男女篮对巴西队，虽没能取胜，但打出了中国人的拼 搏精神，这种输不丢人！ 想写的东西，还没酝酿好，先看看想想也好。
9 月 22 日晴 本来不想看奥运会，又想知道我国运动员的情况。上午又开了电视。世界强手如林。昨 天晚上看男子体操深有感慨。我们的上届奥运冠军李宁，今日早被昔日的小卒比下阵来。论 技术我们可以争取个铜牌，可是李宁和另一位先生的失误，只得了个第四名。
今天女子 200 米游泳我国黄晓敏得了银牌，很不容易。心情一直不能平静下来。只能看 看书、电视。无法写。
9 月 23 日小雨转阴 上午是女排和秘鲁女排赛，水平相当。秘鲁女排球技也很高，她们的身体素质比我们强 些，常打成平局。
我提心吊胆，怕输，结果还是输了。
我国运动员在这次奥运会成绩不理想， 是否也是由于怕输就越要输呢？射击我们得了块银牌，看情况一定比 23 次奥运会要差了。
10 月 6 日小雨转阴 《甘祖昌》终于写完了修改稿，我想抓紧 10 月这 20 多天再修改，抄一遍就交差了。这 任务可以完成。
10 月 15 日晴 仁荣刚走，小杨来了。他告诉了我一个坏消息：“吉荣被精简下来了。”一时我有些焦 急。冷静下来后，我想现在去找熟人，也属白搭。因为到处精简，领导也无法安排个什么工 作，全靠自己救自己，先跟她婆母搞好家庭副业，慢慢走着瞧吧！假如又为她奔走，将来越 依赖我，而且是徒劳无益。
10 月 21 日晴转多云 我终于完成了第三次修改《甘祖昌》，自己写的虽不太满意，总算了结了这件事，到 12 月再修改一次，就交卷了。
10 月 23 日小雨 晚上看了《安妮日记》。安妮是 13 岁的犹太女孩子，由于德国法西斯的迫害，使两个 家庭的成员合住在一个楼上，楼下是个工厂。他们白天不能走动，不能说话，躺在床上看天 花板，受着饥饿、寂寞和恐怖的煎熬，那真是度日如年的地狱生活。他们熬了 3 年，从天真 的孩子长成少女，她和同住的少年相爱了。他们是那样纯洁，那样可爱，但却没逃出法西斯 的魔掌，被他们搜出来抓到死亡牢里杀害了，留下了安妮的日记。她记得那么真实动人，成 为揭露法西斯罪行的名著。出自一个纯真的少女的手，她轰动一时，被翻译成 17 国文字出 版。
只要是真实的正义的作品，会感人肺腑，并在不于文字的华丽。这事给我以启迪，安妮 的短暂的一生没有白过，她为反法西斯暴行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他们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没有武器，只有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束手就擒。我们中国的 老百姓就大不一样，在共产党领导下开展了武装斗争，我们和敌人拼命，壮烈牺牲。影片使 我回忆起日寇的罪行。全世界人民反对战争，反对帝国主义的暴行是一致的，为保卫世界和 平， 反对形形色色的侵略行径， 是二次世界大战活下来的人民的神圣使命、 义不容辞的义务。 17 11 月 12 日晴 昨天听了半天传达报告，讨论了半天，认清形势。不正之风难以短时间彻底改变。虽然 现在舆论界有大大提倡廉洁奉公，可是现在自私自利的人太多，而且都认为是合理合法，有 权不谋私过期就作废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纠正得费很大气力。我们作为一个共产 党员来说是义不容辞的义务，尽力而为吧！ 11 月 15 日阴 上午学文件，为了集资全县职工储存 20%的工资额。小意思。有的人嗷嗷叫说：“比国 民党还恶！”这是形左实右的反映，近几年来，人们头脑中自私自利的思想增长，所以只要 牺牲一点个人利益就大发牢骚。
其实也不算牺牲， 钱又不是白拿， 是储存， 将来还会归还的， 只不过是帮助国家渡过难关而已。“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万一国家完蛋了，我们这些人 去喝西北风了！何况我们是共产党人，应当自觉地把党的利益放在高于一切的位置上！ 12 月 16 日晴 到幸福院，门却锁着，问了一下，多数去参加开会了。见到了院长，了解到只剩下 8 位老人。我向院长提出房租涨价后我请求到幸福院自费住院。他答应了。
我觉得这里的环境很理想，空气清新环境幽静，夏天凉爽，看书报，是个理想场所。附 近又有医院、菜园，又有食堂，生活也方便。我应该在此度过晚年。
12 月 20 日阴 到幸福院去住，我还有小小的资格，因为我是祖昌的妻子，我可以摆脱繁琐的家务劳动 ——特别是三餐饭。对不起，服务到此为止。那里的环境极好，冬暖夏凉，看书，散步，锻 炼，优哉！优哉！生活么，反正我的要求不高，其他老人能过，我也能过。下一步该进一步 了解那里的情况，做平荣、炳朗的思想工作。明年春天即可迁居。
12 月 21 日阴 昨天下午收到了葆华来信。她是在去北京的火车上写的，字迹歪歪扭扭，但情谊深长。
看过信，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自从在二十二中遇见她后，人仿佛得到了新的生命，我是漂流在凶浪中的浮萍，正是和 她相依为命，漂流到一中，后来又进西大。今生今世还不知道会落到个什么下场。她确是我 的“良师益友”，共患难的挚友。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这一生得到的比一知己还多。我得 到了祖昌。他虽不像葆华一样和我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共同的语言，却也爱我爱得深沉，真 挚，灼热。对他尊敬多于热恋。他虽不像知识分子那样温情，他爱得灼热，他承认我为他付 出的一切。我们也有共同之处，对生活要求不高，为理想可以贡献出一切。我钦佩他的道德 品质，虽然有时感到对儿女亲戚有些绝情，但是纯真的，我们在一起度过美好的 33 年。
我感到我这一生是幸福的，虽然我两袖清风，我的精神财富是十分充足的。
12 月 23 日晴 我又到幸福院走了一趟。听说他们元旦过后就住新屋，我决定春节后搬家。
12 月 26 日阴小雨 公荣和爱娇劝我不要到幸福院住，儿女们的面子不好看。这点不能说服我。我过了 30 多年集体生活，仍留恋这种生活，别人不能理解，这并不奇怪。我肩膀上有个脑袋，我爱怎 么过就怎么过，又不是干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有什么丢脸的？ 1989 年 元月 2 日阴 18 样子来了信，她说在韩大夫垂危时，他儿子把我写的那篇《韩大夫您在哪里？》念了， 全家人都哭了。所以韩亚杰给我寄来了讣告。真没想到我这篇文章还起了点作用。这对我是 激励也是鞭策。我应当努力笔耕，使自己从繁忙的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
元月 5 日小雨 “应该笑着面对生活，不管一切如何。”——（捷）伏契克 元月 6 日阴阵雨 读《高晓声小说选》，越读越爱读，他深入生活，刻画农村人物，形象入骨三分。对社 会上的阴暗面也敢实事求是地暴露了一些。看来我的基本功差得多。
2 月 1 日阴 我想，我不管跟哪个儿女都能过一般人认为的幸福生活。搞搞家务，教教孙子，他们不 会对我怎样，因为我生活可以自理，还可以帮助他们点。但，我不愿过那种生活。我现在是 老年的黄金时代，趁着现在神智清楚，我要积累些素材，写点什么，要抽出 4 个小时以上笔 耕。物质生活我不追求，只求精神生活充实，所以还是到幸福院最适合。人的精力有限，我 不能再把他浪费在琐碎的家务事上了。我要解脱出来。
3 月 3 日阴小雨 早饭后我到幸福院去看看，那里的房子空出了没有？一看，依然如旧，和李三英、连娇 闲谈了一阵，看见院长正在生炉火，他说没房子，以后要办福利厂（刺绣）也不会有房子。
院长的态度不像以前那么热情，不愿接受我进去，难道还一定找头头脑脑人物来讲话才行 吗？下个月去找找老干局，必要时找找袁书记。
3 月 14 日多云转晴 从今天起又拿起《甘祖昌》的稿件看了，越看越没劲，我都不愿再修改了。是那样古板 枯燥，自己不喜欢的，别人不可能喜欢。又不能随心所欲地写。我该怎么办呢？ 3 月 15 日多云 今天是老干部的活动日，但我看了三次，没一点动静。春节后还没开过张呢！ 3 月 26 日多云转晴 看了《劈棺惊梦》，很有感慨。庄周要修道，对年轻美貌的妻子田氏不亲热。楚王孙拜 见庄子， 爱上了田氏； 田氏也爱上了王孙， 引起了庄子的怀疑， 变成王孙试探妻子是否坚贞， 诱逼妻子开棺取脑治病，后又说明真情。田氏自杀，王孙冻死。庄子又有什么好下场？“人 类的弱点就是不能战胜自己”，值得深思。
爱自己所爱，无憾无悔。我爱教育事业，爱文学，爱田野，爱自然，爱真诚的人们。我 走过的路崎岖、艰难。我一直过着清贫的日子，可是我没有遗憾，没有悔恨，心怀坦荡。只 要过宁静、简单的生活就满足了。
7 月 11 日多云 在端午节前后下了几场雨，比较凉快。我到济南已十天，前 5 天热，后 5 天凉爽。这是 台风带来的。
这十天日子过得轻松愉快。
早、 晚散步聊天， 三餐丰盛可口的饭菜， 两个半天看看电视、 杂志??可以说是神仙过的日子， 不知为什么一躺在床上我就算计着该回家了。
有时心慌意 乱，好像惦记着怕家里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不幸。有什么可惦念的呢？祖昌已去了 3 年多，还 有谁值得我惦念呢？我告诉自己说：已经没有可牵肠挂肚的人了，不需要再操心了，管好自 己就万事大吉了。
看了两本《中国青年》、几本《青年文摘》，感慨万分。去年夏秋长春蔬菜价特低，菜 农出于蔬菜卖不出去，生计无着，令人十分痛心。一个留日学生给他的朋友写信告诉他日本 人非常看不起中国人。中国留学生找不到住处，许多用人处，但就是不要中国人。我十分愤 19 恨，为什么一定要出国？一定要求外国人？我想：别人看不起自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 己看不起自己，无所作为，或醉生梦死，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就不能白来一趟，应当有 所作为，有所奉献。
7 月 21 日晴 看过“一个青楼女子的爱和恨”，是记一个名叫康素珍的老妇女（1930 年生比我小 7 岁）。文化程度不高，没正式上过学，只是在比她大 30 多岁的老头的辅导下，阅读了一些 中外名著， 产生了强烈的写作感。
她一生的遭遇极其悲惨， 到老依然是过着十分清贫的生活， 但她愿把此生的不幸，把她灼热的爱与恨写出来，她历经千万磨难困苦，终于写出了百万字 的巨作。我一定想法子借来拜读一下，她的毅力确实令人敬佩。我要拜她为师，鞭策自己奋 发图强，不能再把有限的生命浪费掉了。
今天抄写《为人民服务》，作为一个共产党员的我，确实做得很差，健健和方方在我家 玩，我却嫌他们太吵人，不愿他们再来。健健的爸爸离得远，妈妈要上班，来玩玩来学习有 什么不好呢？以后对邻居的孩子要热忱欢迎，帮助工作的妈妈们解决点困难。
7 月 27 日雨 家里很安静，上午看了《狼牙山五壮士》，下午看了《西游记》，还看了《简·爱》， 这本书过去看过，现在重读，仍感到写得细致动人，可惜我看书的速度太慢了，无法一口气 吃下去。
7 月 28 日雨转阴 气温下降，我穿了两件衬衣，为的是躺在床上看书方便。抓紧时间看完《简·爱》。
7 月 30 日阴 昨天看《简·爱》忘了做晚饭。6 点多红梅喊我才记起吃饭的事。
8 月 1 日阴转阵雨 我还是沉醉在《简·爱》之中，希望两三天内能看完，从中拔出来。
8 月 2 日晴 《简·爱》看完了，这本书是用传记体写的，写得细致动人，情节并不复杂，却能抓住 读者的心， 这就是它能成为名著的诀窍。
简·爱是个聪明、善良、倔强的姑娘，虽长得不美， 她的高尚品质值得人称赞热爱。
8 月 3 日晴 《简·爱》看完了，她最终找到她的幸福，她和她所爱的主人结了婚，在俗人眼里并不 算什么幸福，一个比她大 20 岁，瞎眼的残疾男人有什么幸福欢乐可言呢？她却把服侍他、 和他生儿育女当着是最愉快的事。当然，还有她的事业，她不是写出了一部一鸣惊人的小说 吗？她的文学水平是很高的。我的幸福在哪里？我将如何度过自己的晚年？ 现在该抓紧时间看《李立三》了。
9 月 25 日晴 昨夜上船（作者从九江上船至南京——编者），离开船时间只有 15 分钟了，而那几个 换牌子的小姐故意作弄人，到 3 楼，他们说已满员，到 2 楼，2 楼的小姐说没地方安排，又 叫我们上 3 楼。爬了 3 次楼，我不由得火冒三丈。上了楼，我们都决心再也不走了，她们也 只好把我安排在 202 房 16 床。这些人，只要手里有一点点权力，就是工作之便也要行使他 们的权力，千方百计刁难人，哪有半点为人民服务的气息？ 船上的一些设施也是坏了，无人修，开水开关 3 个坏了两个，床边的放物网已坏，不能 放物，也无人过问。
我住的这个房间原本只几个人，过了 10 分钟上了一伙人，是些土倒爷，高谈阔论。一 个说：“我一天弄个七八十没问题，哪个月没两千来块钱？”另一个说：“小意思！”他们 20 个个火光闪闪烟气熏人，加上随地吐痰，俗不可耐，幸好半夜在安庆下了船，谢天谢地！不 一会儿上来了两个姑娘、几个小伙子，看样子也是生意人，举止要文明些，听到广播谈银行 利息提高了 8.6%，他们都很高兴，认为这样一来可以制止物价上涨了。
昔日醇正时， 景色十分幽美。
几个光膀子的小伙子抢镜头拍照， 照一个赤膊相， 也美吗？！ 今早阳光灿烂，又是一个大晴天。几点钟能到南京？没人能说准。
10 月 7 日晴 10 天的团聚结束了！10 天是多么欢乐、多么短暂又多么难忘呀！难忘三哥三嫂，秀珍 两口和他们的孩子们的热情接待； 难忘兄弟姐妹坐在一块畅述过去的情谊和忧伤； 难忘泰山 上大明湖边欢乐的笑语， 互相鼓励克服年迈体弱爬上极顶??这一堆厚厚的彩照记录下了我 最美好的时光。二哥临走时向妈妈的遗像流泪拜别；更难忘我们送二哥二嫂、七弟七弟妹去 青岛时二哥悲伤的老泪横流??我默默地说：
我们一定还能再见的！ 那时我会陪同他们游览 庐山，又会欢聚一堂。
10 月 30 日阵雨 昨天是星期天，我按照惯常的习惯起床锻炼。近 10 点动身到绳金塔玩。绳金塔是唐天 佑年间修建的，相传有僧人掘地得铁函一只，内装金绳 4 匝，古剑 3 把，金瓶一个，内装舍 利 300 粒，被称为消灾的祥物。塔屡经兴衰。1989 年又修复。塔高 50.80 米，直径 10.2 米， 占地 877 平方米，塔身 7 层 8 面，墨角净墙，朱栏青瓦，内旋步梯，外绕栏杆，飞檐飘逸， 金顶灿烂，是南昌市仅存的高层古建筑。
这 7 层像梯子似的，直上直下，假如没有扶手，真是不敢爬上去。爬到 5 层我曾犹豫， 怕上去容易下来难。我看到有抱孩子的，也有老人都上去了，鼓了鼓劲，就爬上去了，在上 面看下面的人，只有几寸高，有些头晕，害怕。看看远处，也就不感到心惊肉跳了。上面风 很大， 出了一身汗怕感冒， 于是跟着八角楼转了个方向就好多了。
我们看了四周的楼房耸立， 天空中被灰蒙蒙的云雾遮住。南昌，污染严重的城市！为什么人们还争着往空气不好的地方 跑呢？ 下楼梯了，我小心翼翼地往下迈，牢牢抓住扶手，却也轻快，不像我想象得那么困难。
我想一个人不应该把自己估计得太低，太娇气，只要能刻苦努力，困难不在话下。
回来有些累，看电视《张仲景》。这部电视我看过一次，这次看感觉很钦佩张仲景的为 人。他是封建时代的太守，舍弃太守官不做，为黎民百姓治病。当时伤寒病流行，地方上的 地痞恶棍又趁机搞迷信活动迷惑无知百姓， 张仲景冒生命危险抢救病人， 还得不到人们的理 解。自己的爱女也死于伤寒。他为了探索治病伤寒的奥秘，只身改名换姓投入名医门下当司 药。这种虚心求教的精神，令人十分敬佩。
我虽已年逾花甲，当以前辈为榜样，奋发图强，边学边写，尽力做点对集体有益的事， 不虚度光阴，不白白活几十年。
11 月 4 日阵雨 昨天看了《和廖承志一起坐牢》，感慨万千，廖承志 17 岁参加革命到 25 岁，已坐过 7 次牢，前六次是国民党、帝国主义抓他坐的牢，而第七次是张国焘抓他坐牢。更滑稽的是他 手带铁铐，要他抄写文件布告时就取下来，写完又戴上。在长征路上还要蒙住眼睛，有武装 卫士看守。后来被周总理发现，才算解脱了。“罪犯”的罪名，还有杨献珍蒙冤 20 年，都 在革命队伍中遭的不白之冤。革命何其艰险？！这些革命先辈坚贞不屈的优秀品质，令人敬 佩、效法。
11 月 14 日阴 这几天突然变得很冷，北风呼呼地刮着，好像是新疆的风。记得我在新疆，一变天就刮 这种风，使人心惊肉跳。昨晚失眠，还是回家好。莲花很少刮这种风。 21 今早看晚间新闻：
金忠藩——祖昌的老战友， 莲花人在北京病故， 享年 72 岁。
记得 1986 年在新疆见到他和张希钦时，张头脑清醒；他说我是康兰英，头脑已不清醒了。
11 月 16 日阴 无意中听说今天是红兰的生日。她已 21 周岁了，碰上了就该送点小礼物以表心意。我 和小红到菜市场边上一个小店去买了个生日快乐的卡片——翻动两个小灯泡就亮了， 发出生 日快乐的音响，很神，但也很贵，5 块钱一张，我慷慨大方地买了。小红瞪着眼问：“那么 贵，你也要？！”“要，只此一次，贵点也买！”后来我又感到太少，又不实惠，因此又买 了三块巧克力、一本相册、一本日记，并题了字，影集上写的“这里珍藏着你青春的倩影， 这里珍藏着亲人们的深情厚谊。
愿它伴随你度过美好的岁月”； 日记上写着“人世间只有时 光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有人创造出辉煌的业绩，有人却在懒散中消失，希望你牢牢地抓住 它，每天有个新的开始，每天打一个漂亮的胜仗”。是鼓励她不要庸庸碌碌地度过人生，也 是鞭策我自己珍惜这老年的黄金时代。
无意中翻到了本英中对照的《简·爱》，它使我爱不释手，激起我写作的欲望。躲在床 上心潮翻滚，从打骂中度过的童年，到甜蜜夹着辛酸的青年时代，苦辣酸甜五味俱全的老 年?? 我只能在读和写中度过此生。我想和刘忠林合作，因为他的文笔流畅，但又感到相隔太 远，还怕引起他老婆的误会，只好算了。
不必等待什么时机、环境，应当抓住今天、现在，任何推延的想法和做法，都是浪费时 间、消耗生命。
11 月 19 日晴 天终于晴起来了，太阳是那样柔和可爱。
早上 9 点多钟我去看郑行长，她感冒了。我们聊了一个多钟头，她讲吉安的一位老同志 病故了。
郑又提起我让接寿朗的妈妈来参加吊唁， 风格很高??使我回忆起那段往事——接 亲友们和遗体（指甘祖昌的遗体——编者）告别，我提出让小车子接寿郎的妈妈来。枧下岩 恩说：“不是你，谁也不敢提。我们心里也想着应该让她看看祖昌。也是十几年的夫妻哪。
可不敢说??”接来后，寿朗沉默。有人说：“妈妈你是怕别人不知道甘祖昌还有个第一夫 人吧？接她不是贬了你自己？”我说：“我不在乎是第几夫人，反正这是历史，这是战争造 成的！我不怕丢脸，你们怕什么？！”当时我也听到一些治丧委员会的同志们都称赞我的行 为，说是“不是知识分子的胸怀，做不到这点！”我的内心感到坦然。因为我该做的，基本 上都做到了。
11 月 20 日晴 星期天上午，炳朗的外甥左林来了，3 年前是个乡下孩子，如今变成城市青年了。他在 氨厂教初中数学；县里武装部李局长也来吃午饭。他 30 多岁，我不认识他，他认识我。他 说曾到过家里，说历史将证明甘祖昌是过得硬的，还说：“我不相信你没有储蓄，甘老没遗 产？” 我应当有信心有毅力学习、笔耕，把我心目中最美和丑恶的东西写出来。为了报答生我 养我的祖国， 为了寄托对祖昌的哀思， 也为了教育子孙后代， 尽一点微薄的力量， 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
11 月 21 日晴 天气预报不太准确，报的是多云，实际是晴。昨天到郑行长家玩，越聊越有味。她也不 相信我一无所有，讲了一顿祖昌对孩子的“野蛮”教育，“整不好就整死”。到 5 点，我要 走，她留我吃牛肉炖土豆——赫鲁晓夫的共产主义生活。
11 月 23 日晴 22 今天仍是晴天。早饭后我坐在椅子上仰望天空，蔚蓝的天空抹了几片白云，轻飘飘的， 头顶上鸟儿们唧唧啾啾地叫着，安静极啦。一切是那样美好，我愿在宁静中度过此生。
我很爱看 《读者文摘》 ， 其中一篇是记“孤独的探险者”， 刘雨田的话“这是一种幸运， 历史选择了我，我选择了苦难”。1988 年 1 月 27 日徒步穿过塔克拉玛干，历时 70 天，从 于阗到达沙雅， 从而完成了最宽幅度线上穿越被称之为“死亡之海”的世界第一大流沙沙漠 这一人类旷古绝今的壮举。这确是很少或者说是绝无仅有的不可思议的路吧！ 祖昌的战友们说，祖昌选择了一条苦路，他心甘情愿吃苦，自觉奉献，并把这种奉献当 做是最愉快最幸福的事。
干自己的事， 走自己的路， 只要是对人民有益就应当全力以赴并且永远不后悔地向前走。
11 月 27 日晴转多云 葆华来信了。她的玉照，真是漂亮极啦，像四五十岁的贵妇人，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头发染黑了，再一改变发型，穿上淡蓝色带花的上衣、深蓝色的裙子，真是美极啦！ 我们真是没必要把自己尽量往老太婆行列里挤。同一个人真是可以变得年轻 20 岁。我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她——李葆华！ 11 月 30 日晴 上午炳朗说过去写的报告（指定居南昌的报告——编者）已丢失，要我再写一张，到时 好拿出来签字。可是今天我的心绪很乱，连这么简单的报告也写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呢？昨 晚我又想通了，不想麻烦组织上了。何苦非要到南昌不可呢？到莲花找老干局，就在幸福院 安家，岂不简单？我又不留恋城市生活，何必麻烦那么多人、费那么多劲？看来这两个月是 自己给自己开个大玩笑。当然现在觉悟还不算晚。
12 月 1 日晴 昨夜看到省电视台放映三八老年康乐公寓开张的消息。真是喜出望外。我愿去。长娇也 主张我去，郑行长也说去好，可是长娇说了一句“三八是不是指三八年参加革命的人，才有 条件去呀？！”我的心嘎嘣跳了一下，怕是自己条件不够。假如都是些老干部，工资多，收 费高，我也是无法进去?? 我的思想很混乱。
下午炳朗说：“报告最好还是写一个，第一大方向要定下来，要离开莲花，提出你的要 求让领导考虑。我们再出去跑跑，想想办法。当然到三八老年公寓我也不反对，可是对那里 一点也不了解，就盲目决定，不好，总要听听、看看才行。能把工资和医疗关系转来更好， 转不来拖几年也不要紧，先搞两间房子住下来，其他事慢慢解决。”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占一个位子。
我该在哪里呢？钻进上等人群中， 处处看人眼色行 事，我不习惯，也不愿意。因为我不比人矮半截，不须仰求别人什么。当然，假如能在这里 安身，别人也不会歧视我，因为我有生活费。到幸福院（莲花县幸福院——编者）去？我将 是个阔老板。
那些老人都靠二三十元生活费过着最低限度的温饱生活。
我吃点好菜补点营养 也不忍心独吞，要行善，这百把元的工资少得可怜了。
12 月 3 日晴 早饭后正在看书，黄才金来了。他来是为推销两本书。他劝我多写短篇（像二三事、回 忆录之类的东西），因为书要自己投资，还要自己推销，不容易，他这个意见很好，面对现 实我不是个作家，只是对文学有些爱好。我的水平只能够写点简单朴实的小文章，大块文章 自己啃不动， 也不可能找到一个理想的合作者。
我已经是六七十岁的人了， 也不可能像琼瑶、 三毛那样拼搏几十个钟头不吃不睡写出一气呵成动人心弦的文章。写小的还可以三五天一 篇，报纸杂志投投稿子还是可以的，时间、精力、经济都允许。 23 晚上看《几度夕阳红》，又到 11 点，剧中的情意绵绵扣人心弦，何慕天不爱身边钟情 于他的年轻美貌的女秘书，狂热地追求昔日的情人梦竹。这种感情我理解也同情，这是小资 产阶级的情趣？还是坦白纯真的爱情？我想应该是后者， 因为人是感情动物， 唯一区别于动 物的就是真挚的情。
12 月 4 日晴 昨夜看《几度夕阳红》最后三集，又到 11 点，真该死，竟如此不能控制自己！ 我听了明远给梦竹留下的遗书，落下了泪。小桐给何慕天写的信也使我发出了共鸣。这 部电视剧给我启迪。是描述了几对恋人的悲欢离合。它甩掉了庸俗的色情，体现了真挚纯真 的爱情；它表现的艺术手法真切、口语化——不像我们的一些影片，使人感到是做戏，脱离 实际就不能深入人心。人物特点都表现得很充分，得体。人情味十足。
女主人翁梦竹是个善良纯真品德高尚的女性，她爱慕天，达到了身不由己的地步，但当 她看到了明远的遗书， 理解了明远对她的钟情后， 她毅然放弃了优裕的生活和自己心爱的恋 人，为了丈夫和孩子把爱情埋在心底。她是标准的中国妇女，具有东方妇女的一切美德，所 以她赢得两个男人的爱情。
何慕天是个善良有才华的阔佬， 不幸的是他娶了个任性泼辣伤害他自尊的阔小姐， 为追 求自己的美好幸福生活，他爱上了梦竹又欺骗了她，造成了他爱情的悲剧。
明远是个善良纯真的流浪学生，他也深深地爱梦竹，但他心胸狭隘，妒忌多疑，爱发脾 气，促使梦竹和慕天重新相爱，但他还是明智的，当他选择了放弃梦竹自我牺牲的道路时， 他反而得到了梦竹。
小桐说得对，人世间不可缺少两样东西，一是爱情，除男女之间的，也包括友谊长幼之 间的爱，没有了爱活在世上一点滋味都没有。二是希望：这是支柱，我说的是社会主义共产 主义的信念，为事业奋斗，为写出美好的东西而奋斗。
12 月 9 日晴 平荣说今天炳朗上午就会带我去见周涵真大姐。
大姐在那和两三个人谈话， 原来是她明 天要到北京开会。周大姐和蔼可亲，她向我们介绍创办三八老年康乐公寓的经过。领导班子 是 5 位年过 80 的老人。3 年前周大姐立志要为老龄妇女的事业奋斗，她牵头物色了 4 位华 侨和教育界有影响的妇女艰难创业，活动室就是她自家的 4 间房子，她让出两间半，现在有 爱国华侨捐献了 20 多万，政府也出了点钱，买下了一幢 4 层楼房，一、四层做活动室，二、 三层住人。第一批共收 20 人。周大姐一生致力于教育事业，当过中小学教师、育婴堂负责 人，到 87 岁高龄仍为老人的康乐公寓奔走。她真是位可亲可敬的老人，没说的。
和周大姐相比我确实很年轻。
应当利用这个宝贵时机“温故知新”， 使自己不断学习提 高充实起来，并要献出自己的光和热。
12 月 11 日晴 黄梅媛约好了 10 点左右来家见面， 将近 11 点她才到。
她说走错了路， 耽误了一个钟头。
1 点钟吃过饭，我们就外出了。
公共汽车拥挤，我们散步到孺子亭公园。这不算个公园，连朵花都没有，只有几棵树。
收费每人 5 分。进门时一打听里面没照相的。本想不进去，黄已拿出 1 角钱，那位女售票员 已撕下票，当然不愿退。黄认为“这些人就是要钱”！她对当今的弊端很看不惯，对将来能 否改好丧失信心，仿佛戴上了有色眼镜。
我们到了八一公园，首先合影一张，加洗一张 8 角钱。她说市中心只要 5 角 5 分，她不 想在这加洗。
晚上，我忽然感到忧心忡忡。现实生活，怎样改变腐败阴暗的现象呢？对这种现象从表 面看几乎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而实际生活中却扮演着另一种角色。大人物接触得少，听说 24 照样喜欢上贡礼物；小人物各行各业“近水楼台先得月”，各有各的手段，管什么捞什么， 仔细想想触目惊心。我自己虽然捞不到，间接也得到了一些像稿纸、旅行袋等等，说起来是 微不足道的小东西。但我工作了几十年，不曾拿过学校半点小东西，只有倒贴。
12 月 15 日晴 其实莲花的条件比南昌好。他们的三八老年康乐公寓是两间半房子起家，5 个八旬以上 老人热忱地为老人的康乐服务，现在造成了气候，有海外投资 20 万元，才买了 8 套商品房。
我们也可以努力为老人的康乐服务，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行了，我一切都想通了，谢谢亲人 们的好意，我还是回家吧！把一切重新安排。
12 月 22 日阵雨 下午我一直在看《李信与红娘子》，听到敲门声，我以为是平荣回来了，开门一看是梅 媛带着女儿来了。
她送来了一双新狗皮靴， 我穿上正好， 定做也没这么合脚； 一顶毛线帽子， 她戴着大了， 还有一双丝光袜子，还说一夜失眠，作了一首诗，难得她如此痴情。我接受了她的礼物。
惜别颂大姐 赠全珍老大姐 人老雄心在， 万难脚下踩。
一心为他人， 无私便无畏。
祖昌精神在， 全珍永继承。
梅媛于一九八九冬写自与全珍大姐别时前夕 她为什么对我如此情深？是盲目崇拜？她并没有什么求助于我的事， 当然不是巴结， 对 我来说是朋友的鼓励和鞭策吧！ “脑袋长在自己头上，凡事自己做主”，我常是耳朵软，缺主见。要向祖昌学习，做个 有主见的人。
12 月 27 日晴 我想早些回家，但我找不到便车，只好听他们安排了。
天转睛了，回家搞搞卫生，迎接元旦和春节的到来。
冬天的阳光多么温暖，我希望能和老人们组织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互相关心，互相 爱护， 愉快地度过晚年，做到老有所学，老有所爱，老有所用，我的快乐寓于大家快乐之中。 1990 年 元月 4 日晴转雨 今天很紧张，早上饭后要缝补衣服、缝被子。下午 1 点到公安局看录像。
看了录像我又难过又生气。
我们党五十年代是廉洁奉公的， 六十年代由于极“左”路线 影响人民生活贫困，经济不发达，现在经济发展快了，可是人们的思想蜕变了，尤其是少数 人以权谋私，乌七八糟的事愈演愈烈。江泽民总书记提出整顿治理，确实该扎扎实实地治理 整顿了，不然我们将亡党亡国了。
元月 15 日 今天是 15 号老干部学习，我 9 点多就去活动室了。我们中国能建设好社会主义国家这 是十分重要的。我们不会垮，我们党不会垮，无产阶级革命和建设都有希望。我们共产党人 25 应当发奋图强尽力而为。
借了 3 本书 《毛泽东》 、 《中国历代才女传》 和 《中国短篇小说选》 。
看完《毛泽东》和杨老师交换着看《邓小平传》。
2 月 7 日阴 金祥约我去新疆玩，我今生今世不可能再去新疆了，光来去路费就得上千元，只好多谢 了。
2 月 13 日雨 天要转晴变暖了，我猛然想起了裤子的危急。天一热，这个大棉裤就穿不住了。我又怀 念穿了 9 年无一处破损的黑尼龙裤了， 它本当陪伴我度此一生的， 但这次回山东我却丢失了 它，这是我远行的最大损失。
2 月 19 日阴 今天上午开会，传达地区和县委开会精神，要花大气力抓农业。当然，农业是基础，没 吃的，工、商都白搭。干部要深入基层搞调查研究。从中央做起，改变党风大有希望。
甘祖昌确实是过得硬的好典型，但要写出有血有肉有语言有活动、活生生的甘祖昌，又 何其难也。要努力，边学习边笔耕，除此别无他法。
2 月 22 日雨 上午，我看了第一篇《我的老伴甘祖昌》，比较喜欢。因为它真实，自我感觉良好，不 知别人有什么看法，应该走自己的路。光顾着看，把豆子给煮糊了。
我还应该抽时间到萍乡和东乡，因为谦虚好学、靠科学种田也是祖昌的特点。
2 月 23 日雨 收到了党代会的特邀书，心里感到不安，这是组织上的重视，也是鞭策。应当把有限的 生命投向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
3 月 5 日晴 人生在世几十年，生命是短促的，应当干点对人民有益的事。雷锋年轻、发光的生命， 虽然牺牲了 20 多年，可能比他活着的时间还长，却永远闪光。祖昌也是如此，他几十年如 一日， 始终不渝地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 党和人民不会忘记他。
他永远是我学习的榜样， 永远激励我前进。
3 月 6 日晴 现在有些年轻人既没有旧道德， 也没有新道德。
在人生的道路上碰到了风风雨雨就要翻 船??应当写信讲讲人生在世应有的品德，应该有奉献精神。
3 月 24 日阵雨 3 月 28 日的纪念仪式上，要把每个人的长处讲够。这两天要多问问，积累资料，鼓励 大家按照祖昌的“老老实实、勤勤恳恳”8 个字去做。精神遗产比几间房子要珍贵得多，继 承下来，将是一个高尚的人，对人民有益的人。
3 月 26 日小雨 金林（作者的女婿、甘公荣的爱人——编者）不愿上夜班。目前的形势，调动是十分艰 难的。我劝他想开点，他说这辈子调不出去了。放映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全国多少万 人从事这项工作，况且有的工种比放映更苦、更累、更危险呢！件件事需要人来做，做个永 不生锈的螺丝钉吧！ 3 月 27 日雨转晴 “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祖昌一生就是遵循这 8 个字做的。这 8 个字是精神财富、无 价宝。孩子们应当继承他的这种革命精神。
明天要开好家庭纪念会，讲话内容： 26 一、为什么要悼念祖昌？他离开我们 4 年了。4 年前，县里举行过隆重的追悼会，上了 中央、省电视台报道。因为他是全中国、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将军当农民”的人，他的事迹 曾轰动世界。我们纪念他，主要是继承他的精神遗产：“老老实实、勤勤恳恳”。
二、4 年来，用这 8 个字来衡量做得如何？甘军做得较好，诚实，当上三好学生。红梅 做家务有明显进步，艳艳帮家里扯猪草，公荣连续 4 年被评为县、地、省三八红旗手。金林 按时上班，做事认真、质量好。
4 月 2 日雨 五号文件是关于群众路线的事，这是我们所熟悉的。我们党之所以能由小到大，发展到 领导核心力量，就是由于群众路线，与群众保持着鱼水情。党的群众路线是党的生命线。
4 月 4 日雨转晴 现在要办的是学习、思考，或者筹划外出采访的事。萍乡的良种站应该去，祖昌对科学 种田十分重视。过去写得抽象、不具体，要找找有关资料。
4 月 5 日晴 杨老师主动提出帮我改裤子。她为人诚恳、热情，乐于助人，我很感谢她。李会又送来 了 8 个鸡蛋， 我老吃人家的很过意不去。
邻居都很好， 我帮助人家很少， 人家帮助我却很多， 以后要改变这种状况。
4 月 7 日雨 我在山西地图上查了一个多钟头也没找到崞县。
我相信祖昌惊人的记忆力。
地图上确实 没有，查字典，谢天谢地查到了，是 1956 年改为原平县。功夫不负有心人，到底查到了。
萍乡的两个劳模也找到了，我想抽空到他们那去访问一下，了解具体情况。
4 月 8 日晴 我们的火箭把亚洲一号通讯卫星送上了天。这是帮美国发射的，发射十分精确，无丝毫 差错， 发射人员为自己的成功喜悦。
江泽民总书记、 李鹏总理和邓小平老人都来了电话祝贺， 全国人民无不欢欣鼓舞，叫那些认为中国人一切都落后的谬论见鬼去吧！ 4 月 10 日雨转晴 前天夜里听了南京地质学院 3 次赴南极考察的老金同志的先进事迹，她是女性的骄傲， 也是我中华民族的骄傲??她毕业于北京地质学院，在新疆工作过 20 年。因此，她既有丰 富的地质理论知识，又有克服风雪严寒的实践经验。她 43 岁，正是干事业的大好时光。他 们顺利地到达南极，在一号站安下帐篷，帐篷四周还要用冰块砌一道一人高的墙，以防暴风 雪把帐篷刮跑了。
其余的人去登山， 她坚持留下来做科学考察。
她每天登高几十米、 上百米， 搜集标本。她找到了铁矿，插上了中国找到的铁矿标志。她跌进了冰窟，幸亏背包大，挡住 了，没掉进去。她又以惊人的毅力爬了上来。经过 4 天的奋战，她取得了不少宝贵的资料， 不仅在学术上取得优异的成就，她还要写一本征服南极的书。
她最近入了党，是位特殊材料铸成的党员。我十分钦佩她，决心向她学习。依靠自己的 力量千锤百炼，要写出一本符合甘祖昌精神风貌的书，努力、努力、再努力！ 5 月 6 日晴 早饭后又出去干了一会活，午觉睡得很香。我想，一个人应该干点活，投入大自然的怀 抱是件幸福的事。
5 月 8 日晴 昨天午饭后，跟炳朗去医院看望方志纯、谢象晃两位老红军??方志纯躺在床上，左边 手脚已瘫痪，但精神还好。他曾到家里两次，说将军当农民世界闻名，还问我家庭近况，问 我有困难没有？在什么地方住？老同志总是那么关心体贴人，到生命垂危时也是如此。
5 月 12 日阵雨转阴 27 下午到黄凯家拜访，黄老和老伴白大姐热情接待。黄老是红六军团搞内勤的。在他的记 忆中， 清晰地记得三五九旅开大会表彰甘祖昌节约布， 改进裁剪方法， 取消绑带， 改做马裤， 让战士站队按照高矮分号?? 6 月 12 日晴 早饭后和二哥一道到丰台去找马玉书??马老 68 岁，身体健康，精神饱满，对三五九 旅的事了如指掌。他借给我 3 本他写的文章，是关于南泥湾和南下北返的。这是祖昌戎马生 涯中的大事。我只希望能找点具体细节的事情，实事求是地写。他说，祖昌拼死拼活地完成 党交给的任务，吃苦耐劳，以身作则，人人佩服。
6 月 13 日晴 人民英雄纪念碑对面是毛主席纪念堂， 一队队人群前来瞻仰伟大领袖毛主席的遗容。
一 队队前面的出来， 接着后面的又进入， 进进出出， 怎么数得清呢？他永远是中国人民的领袖。
从全国各地来的人民，渴望着看看他老人家，完全是出于自觉自愿，完全是人心所向。敬爱 的毛主席呀！您睁开眼看看吧！您为之奋斗了半个多世纪的社会主义事业日益兴旺发达。您 离开我们已 14 个春秋，人民仍旧那样敬仰您，热爱您。您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8 月 5 日晴 《中国老年》杂志提到过，老人集中起来，由病死带来的不安情绪严重。家中有老有少 有生气， 只要互相配合得好， 生活中的乐趣会多些。
邻里间要成立个互相关心、 照顾的组织， 用互相关心爱护帮助之情，解决思想和病痛中的痛苦，世间需要理解、需要爱。
1990 年 8 月 29 日晴 看电视《长城向南延伸》，感到无比激动。这 100 个拼命三郎都是些有高技术水平，特 别是愿为祖国争气的英雄。他们不是去游览观光，而是去开辟十分艰巨的航道。从上海到南 极，要战胜狂风恶浪，经受暴风雪的洗礼。困难吗？大小不等都有点，但都踩到脚下，埋在 心底。
他们是中华民族最优秀的儿女，是祖国的精英，是中国人的骄傲。
向他们致敬，学习！ 9 月 10 日雨 我是个老师，只有立足于现实生活，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这样活着就踏实些。
9 月 16 日阴 一个人活在世上，应该去能够起点作用的地方。呆在一个并不需要我的地方，就是天天 吃山珍海味又有什么味道？ 今天和老黄谈成立个老年组织的问题，他很赞同。他的意见是成立个党支部，大家在一 起学习一下??筹办老年组织要拿出时间， 认真动员， 不应为这样或那样的思想阻力停滞不 前，没困难要共产党员干什么？ 9 月 23 日雨转阴 昨天下午 4 点举行了亚运会开幕典礼， 场面十分壮观。
亚运会主席宣布亚运会开幕典礼 开始。
我们鲜艳的五星红旗徐徐升起， 全体肃立。
使我不禁想起 50 年前欧洲人称我们是“东 亚病夫”，日本鬼子诬蔑我们是“劣等民族”，我们是任人宰割的奴隶。然而，今天竟在我 们的土地上开亚运会！他们对我们的国旗也要肃然起敬。此时此刻，我想每个中国人都会感 到无比自豪，无比骄傲，因为我是中国人！ 10 月 7 日晴 雷锋离开我们近 30 年了，他的事迹还是那么感人。应当“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 的为人民服务中去”。物质生活简朴些，精神生活却是丰富充实的，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更应 如此。 28 10 月 22 日小雨 昨夜看了济南一个优秀小学生的事迹，很受教育。8 岁孩子，一边服侍生病的妈妈，承 担全家的活儿，一边上学，是个三好学生，全国优秀少年。他的事迹播出后，得到很多人同 情和帮助。这是艰苦环境中造就出来的人才。那些受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宠爱的“小皇 帝”决不会有如此大的能耐，他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看来教育第三代的事确实值得全社 会的注意。
我们这代人，是自己走出一条路；第二代是被扶着，带出一条路；第三代要人抱着，能 走上人生旅途吗？ 12 月 22 日晴 前几天看《百年忧患》，反映一位出色的老师退休后为动员村民集资办学东奔西走。他 的宣传工作很出色，能震动农民们的心弦，使大家认识到办好学校是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大 家心甘情愿出钱、出力为改变学校面貌拼命干。对这位老师我十分钦佩，我也要下去走走看 看，看学校、看各乡的敬老院。
12 月 31 日阴 1990 年就要过去了。电视里、广播中都总结了工农商建设事业的成就。个人也应当想 想，这一年自己干了些什么对集体、对人民有益的事？我呢？庸庸碌碌地过日子。只能怪自 己不是有心人，不会鞭策自己。要抓紧时间做点有益的事。除了那点家务事，总还能挤出点 时间来干点事。天天无所谓，不动脑子地过日子，是浪费自己的生命。我是往 70 岁走的人 了，属于我的日子越来越少了，不珍惜它能行吗？ 1991 年 1 月 8 日阴转小雨 今天开始整党，先学文件再自我检查、民主评议。文件的精神都对，我拥护。但不知是 怎么回事，假如认真照办有很多事行不通，而且会被人笑话，认为是傻帽。近年来，我明哲 保身的思想越来越浓，遇事怕困难，怕求人，所以寸步难行了，越来越缺乏共产党人的气味 了。
1 月 9 日雨 评议党员首先评书记。刘书记确实是平凡的人，创造了不平凡的事迹。他矮小的个子， 瘦瘦的。在我们这个贫困落后的县，乒乓球夺取了所有金牌，代表地区参加省里比赛，老年 门球也在全区优胜。他事业心强，有奋斗目标，想在 1995 年使我县成为体育先进县，像这 样的年轻党员实在难得。
接着评老贺和老陈。老贺是离休干部，在老年体协工作(当裁判)，勤勤恳恳。他每月也 只有 20 元补助，图什么呢？老陈干工作吃苦肯干。他们的工作都很出色。
我的思想由动荡到安定。从 1987 年户口迁南昌，想到“三八老年公寓”安度晚年，追 求“老有所为，老有所学，老有所乐”。但事实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看到实际情况后， 感到不现实。人家 5 个 80 多岁的老人能创办“三八老年公寓”，我们共产党员就一无所成 吗？??我愿意为老年事业做点事，当校外辅导员，但又没勇气毛遂自荐，参加体协但没参 加活动，小资产阶级爱面子思想严重，怕碰钉子。
1 月 23 日雨 今天是腊月初八，腊八节。这里没有这个节日。小时候到了腊八，要喝美味无比的腊八 粥。可惜已 50 多年没喝了。
1 月 24 日雨 29 社会上确实有不法分子发了横财， 但多数人还是辛辛苦苦地工作， 特别是那些献身于导 弹、井下的职工，他们默默奉献。我们也只能过简朴的生活，不必眼红，也不必不服气。
有人说老年是丧失时期，我确实丧失了很多，丧失了老伴、儿子。但我应向丧失应战， 要去索取，索取新的精神生活，把美好的东西奉献给老人和孩子。
1 月 29 日小雨 二哥问妈妈的忌日，农历是什么时候。我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周总理的忌日是 1 月 8 日，妈妈的忌日不是 7 日就是 9 日，7 日的可能性大些。要给他回个信说明情况。
1 月 30 日小雨 老杨向我介绍了用牙刷把儿补盆、碗的技术，我试了一下，果然效果不错。5 分钟，补 了一个盆、两个碗，倒上水不漏，这真是个省钱又省时的好办法。
2 月 12 日阴转雨 我想不给压岁钱，给孩子们送点他们喜欢的礼物比较合适。于是，10 点多钟就带他们 到了新华书店。金锋一进去就捡自己喜爱的书了，捡了 10 多本，用去 9 元多，剩下 6 角买 了支圆珠笔，还剩 2 角多了。甘军买了一支钢笔，用去 4 元多，剩下的钱买了书。
2 月 20 日晴 《金瓶梅》即将看完，感到写得很好。从西门庆的官商生涯，揭露那时的黑幕，写得形 象生动，淋漓尽致，真是如见其人、如闻其声，确是古代小说空前的佳作，并非一些人所诬 蔑的“淫书”。
3 月 28 日阴 今天是祖昌离开我们 5 周年的日子。
为让子孙们记住祖昌“老老实实、 勤勤恳恳”的教 导，我们举行了个简单的仪式，做了几样可口的菜，和在县里的儿孙们一起共进午餐。
5 月 4 日雨 昨天看了《赐儿山下的女孩儿》，很受感动。受几千年封建思想的影响，重男轻女的思 想还相当严重。女人生了女孩就受到丈夫的歧视虐待，可悲的是妇女本身也瞧不起女的，窝 窝囊囊，逆来顺受，像个十足的奴隶。庆幸的是，祖昌没这种思想。虽然我给他生了 4 个女 儿，他毫无怨言，也从不为此事不高兴。他常说：“男女都一样。” 5 月 14 日晴 他们又讲了前奶奶关心邻居、 帮助人的事情。
凡是从她家附近搬出去的人都是挥泪告别， 恋恋不舍。经常帮助五六家双职工煮饭、照门、接待来客。郭家回乡去过年，老爹替他们看 门。初四他们要回来，又生好火炉，烧好开水，真像自己的老人关心照顾自己的儿孙一样。
郭书记的大儿子常常抽空看望老人，听说老人家里运来了炭，赶快去帮助下炭。孩子们喜欢 跟老奶奶要吃的，萝卜、酱菜，只要是有，一定给两块。郭家老二当兵，舍不得奶奶。奶奶 拉着孩子的手泪流满面。老奶奶给邻居的大人、孩子排忧解难，赢得了大家的热爱、尊敬和 信赖。这些平凡的小事都是一般人难做到的。
我想写他们一对无私奉献的老人，但提起笔又眼高手低，缺乏激情和信心。我应该战胜 自己，努力写。
6 月 4 日雨转晴 我在菜市场买虾，碰见一个不认识秤的小伙子。他说，是三两。我就给钱。心中有些奇 怪， 为什么今天的三两比昨天的五两还多？后来和李会议论此事， 才知道他把公斤认作斤了。
我应该找人家退还钱，不该占人家的便宜。
6 月 10 日阵雨 30 不住公家的房子，就可以想法领那 2000 元的修理费。我不好开口说、伸手要，我只愿 意自己穷点，不愿张口伸手。我知道周围不少人领了，不领是傻帽。像我这样的人只能当个 傻帽，才会感到心安理得。
6 月 12 日晴 老六情绪有些消沉，说活着就是为了吃饭穿衣，为生活而生活，活着没意思。怎样活得 有意义、有趣？要靠自己安排、寻觅。
我感到我活得也单调，为同龄人做点什么？就是老年事业??那位周大姐已 80 多岁， 还是满腔热忱地工作。和她相比，我这个共产党员将无地自容。
我能干点什么呢？我能干点什么呢？ 6 月 16 日 我把多余的 3 件衣服分赠给人， 她们高兴， 我也高兴。
这叫废物利用， 压箱子底多可惜！ 6 月 21 日多云 看了 5 集《烽火千里行》，是讲周总理在抗日战争时期到浙江前线去探亲访友，广交国 民党中的先进人物，扩大抗日统一战线的故事。周总理关心群众，尊敬长辈，使国民党人深 受感动。他是共产党的楷模，应当认真向他学习，联系群众，虚心向群众学习，对坏人坏事 应当敢于揭发斗争。
部分领导同志的作风不好， 影响了共产党在群众中的光辉形象。
共产党员应当言行一致， 为党的事业增光、出力。
7 月 13 日晴 学了《黄继光》，心里很难过。近两年考虑个人的事多了，修房子的钱决不要了，国家 困难，我们不应再伸手了。
我对金锋有时有耐心，有时也很急躁。孩子有了些进步，要改掉马虎的习惯不是一朝一 夕所能做到的，还要进行长期斗争才行。
8 月 1 日阴转晴 这本《学画》 书能启迪我写童话故事， 我动笔写是锋锋逼的。我叫锋锋写， 他就叫我写， 于是我就被逼上梁山了。
为孩子们干点事是我的愿望，现在就着手写。将来到幼儿园给孩子们讲讲，和有兴趣的 老师研究，为孩子们编出适应我国孩子特点的童话故事吧！这就是我的位置，我应该探索追 求的道路。
8 月 8 日雨转阴 袁书记讲了话，他希望我们努力学习，为绿化莲花，为培养下一代出力。我觉得他的讲 话还切合实际，一个人活着确实应当做个有理想、有作为的人，庸庸碌碌活下去有什么意思 呢？ 8 月 23 日晴 爱娇告诉我，公荣说她做了个梦，梦见爸爸赤着脚，短衫短裤在门外走，说是他没房子 住??爱娇叫她把爸爸接进来，烧香供像，明天烧纸钱、烧衣服??难怪今天厅里放了祖昌 的像，也摆了个香炉。
祖昌和我都是无神论者。人死了，肉体回大自然去了，精神永存。像祖昌这种一心一意 为革命，前 20 多年为解放事业奋战，后半生为建设家乡出力，他共产主义的高风亮节是不 会死的，他将永远活在人们的心里。
9 月 16 日晴 昨天老干部学习， 我有意识地提到“帮助灾民过冬”的事， 老王看了电视对此事有同感。 31 今早到了民政局，问了救灾的事，他们告诉我在楼下办公室。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只收 钱，不收衣物。他们只想自己省事，不顾灾民生活的需求。我捐了 20 元，不算多，我确实 只是尽了一个公民、一个党员应尽的一点点义务。
随后，我又到幸福院看六英，她已 80 岁了??这 5 位都是 80 岁以上的老人，中秋节后 又有 5 位进来。我又想改变自己的环境进去住，他们会同意吸收我吗？我要争取。
我到幸福院去，可以关照老人，可以去寻求自己的位置，是研究学校师生的思想状况？ 还是搞校外扫盲？调查老人们在家庭中的状况，提倡尊老爱幼，为邻近老人做点实事。我要 飞出去，不能老囚在这里。这事当然首先要得到民政局幸福院的同意才能说。
9 月 19 日阴 昨天是 9 月 18 日。
“九一八事变”对每个 60 岁以上的人都记忆十分深刻。
在哈尔滨郊 区，日本设立了 731 细菌工厂。我们中国人和少部分苏、朝人共 3000 多人，都成了他们研 究制造细菌的试验品。他们叫日本兵用木棒劈我们的同胞。为了训练，他们把中国人当成木 头、虫子，打得鲜血淋漓，叫人触目惊心。
9 月 23 日晴 在中秋节前夕，我请那位从台湾回来探亲的老太太和郭仔吃饭。金林准备得很丰盛。他 们走时，那位客人摸出了个红包。桂清给我做脸色要我收下，我只好收下了。但我的心像压 了块石头那么难受。下午，我加了 10 元，封好红包给她送回去，推让了半天，我逃跑了， 心上的石头落了地。她告诉我，这次回来，印象很坏。她自己的姐姐像逼债似的跟她要钱， 至少“千儿八百的”，大陆人很贪财。我告诉她，并不是都贪，那是少数。我应当以实际行 动说明这点。郭仔也很好，没要她的钱。桂清给她送了不少礼物。
9 月 27 日阴 世界上的人有各种各样， 有的虽死犹生， 像民族英雄， 为祖国、 人民做过重大贡献的人， 他们永远受到人民的敬仰。有的为子女亲属贡献一切，对自己的事十分关心，对集体的事毫 无兴趣，这种人虽庸碌一生，却也无害。最可恶的是这批蛀虫，像贪污盗窃、损人利己、破 坏社会秩序的坏人，生不如死。
10 月 4 日阴 我选择的道路，儿女亲友们有不同的看法，那是自然的。祖昌没为儿女做什么，但他所 致力的事业是为大家的儿女造福，自己的儿孙也在其中了。我为祖昌没有牺牲一切，只是提 早了退休。我的事业无所成就不能怪他，只怪我自己缺乏毅力、决心。他离去后又耽误了 5 年，此生还能有几个 5 年呢？我要把生命最后的几年留给老年事业，为老年事业而奋斗。虽 然我自己也知道力量单薄，但我相信会有几个、几十个甚至几百、几千人也同样愿意为之奋 斗的。祖昌，您同意我的选择吗？我相信您会同意的。
10 月 24 日晴 我现在的生活幸福吗？假如不思不想，也算幸福，但我无法满足。物质生活简单些，我 无所谓，可以忍受；我希望精神生活充实些，过得踏实、愉快。
10 月 25 日晴 人生，各自选择自己的路。我选了物质生活简陋，而精神生活充实的路，我相信今后生 活会愉快些、幸福些。
12 月 26 日阴 今天评议党员：反省一下自己一年来的思想认识，对照党员的要求相距甚远。我相信共 产主义事业必胜，相信党中央的改革开放政策正确。一年来工农业的发展，战胜旱涝灾害的 事实都足以证明。 32 自己没发挥先锋模范作用， 消磨在日常家庭生活之中。
对现实生活中的一些现象迷惑不 解，中央屡次三令五申不准搞大吃大喝、不准搞行业不正之风，但越搞越甚。感到忧虑，又 无能为力。
1992 年 1 月 30 日小雨 老干局要求我们做到 3 件事：
1.向县委、县政府献 3 条合理化建议。
2.为群众办两件实事、好事。
3.向县老干局写一份情况反映材料。我应该努力做到。
3 月 3 日雨 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应有独立自主的精神， 应该用自己的头脑去分析判断事物， 应该 有独立的人格，自尊自爱自强。年轻时应当这样，老了也应当如此。
4月1日 贵在坚持。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这是我活着的唯一宗旨。
昨天和金连、晓人、东海一块共进早餐后就上了车，离开了南昌。路过赣南时公路上水 有一尺深，小车跟着大车缓缓前进，公路两旁一片汪洋，不少矮房子浸在水里，真叫人触目 惊心。下午 1 点到吉水保险公司，在职工招待所吃饭，吃这一顿“冤枉”，感到内心不安。
4月3日 春天真是孩儿相，昨天原本是好端端的晴天，四五点钟后转阴又下起了雨来了。晚上 8 点多钟就上楼睡觉了。家里的床铺也格外舒适，躺下去不一会就睡熟了，直到天亮才醒。
今天早上早饭后访亲友到幸福院报到。先到李会家。她对我讲增加工龄工资一事。她说 这样算起来每月有 180 多元了，刚退休时才 53 元，现在一个人用不完。我加了 27 元，已超 过 200 元，我十分满足了。
我去幸福院， 碰见院长， 向院长说了来意， 要求当义务服务员， 用洗衣机为老人们洗衣， 缝补衣物。他说要和朱局长研究后答复我。
4月4日 今天是清明节， 孩子们都到南门革命烈士纪念堂扫墓， 我也到那里悼念我的良师和挚友 祖昌。他每天和老战友在一起。祖昌，我来看你来了，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死的，你将永远 活在我们心里。
祖昌，我真的到幸福院来了。这条路是你指的。我也认为是最合适的地方。认准了方向 将百折不挠，一直走到底。我将为你的战友和他们的家属服务，当光荣的义务服务员。
我叫金林帮我选一台洗衣机。
金锋今天也到南门革命烈士纪念堂扫墓了， 老师布置了作文。
他用心仔细观察了纪念堂 的概况，特别是看到了外公，要向外公学习，现在刻苦学习，将来像外公一样为祖国建设事 业贡献力量。他对外公还是有感情的。
4月7日 昨天到幸福院路上碰到贺院长，我问他洗衣机的事，他告诉我是民政局买的，扶贫团 10 月就走了，到时就送给幸福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不必买了。现在可以合伙用。他 告诉我朱局长已同意我到幸福院， 不过要过几天他们的工作人员搬走才行。
这样不出半个月 我就可以去了。
4 月 26 日 33 昨天到幸福院要钥匙，院长告诉我住艾大姐楼上。我去看了一下，很干净，床、桌子、 橱子、洗脸架，样样具备，一位女同志在给我擦洗用具，太感谢了。
4 月 28 日 艾大姐帮我打了开水，她又为我服务了。我还是零分，没为谁服务。
下午和艾大姐聊天，她讲得很有味。她在“文革”中遭到厄运被打倒谴送回家，却帮助 侄子、 养女立了家， 解放前帮助妹妹立了家。
她是这个家庭的功臣。
我想写篇 《老区一家人》 ， 当然还要搜集素材。
4 月 30 日 艾大姐给我铺上了她去年买的新席子。我感到不安。今天为她买了一双拖鞋。这种瘦小 的鞋子特别难买。还好，她穿着合适。还买了一张席子。她也接受了。像我这样每月有 200 元工资的人只能帮助别人，哪能占别人的便宜呢。
5月4日 《文汇》月刊中的两篇文章，确实写得有水平，头篇报告文学《永恒的诱惑》，记一位 名叫杨玉琪的画家，另一篇小说《同一扇石库门》，记石库门内的几家人，身份、职业、性 格各异，写得细腻、生动、真切，十分感人。
黄会两口子都打门球，她顺便看了看我的“别墅”，说是到幸福院来幸福一下，她也称 赞地方不错， 清洁、 安静， 那个后花园更是莲花县最幽静美丽的地方， 是烈士们安息的地方， 我愿意陪伴着他们度过晚年。
5月8日 从昨天起听艾大姐讲她一家的事，我笔记。她谈得很好，我听得出神，确实很生动。
5 月 23 日 接到通知 25 日 8 时老同志学校开学典礼，学习内容：一、国际国内形势，二、社会主 义信念，三、邓小平同志视察南方几省的讲话。这些内容都很重要，要认真学习。
今天开始整理《老区一家人》，也以时间为序写。电视剧《上海一家人》有许多可借鉴 的地方。
5 月 26 日 上了一天半课，党校的师资水平真棒。听了课对一些概念清楚一些了，讲得实事求是、 客观，能以理服人，对一些疑虑也消除了。搞社会主义是要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但思想也应 当适应社会主义，作风不正的人当领导，政策再好也不能付诸实施。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 人们的思想必然会发生变化。
5 月 28 日 午饭时跟贺院长谈了个建议，给 80 岁以上的老人做寿。他说他向民政局反映过此事， 但民政局说没有钱。我说现在可以用这个办法，院里调整伙食，吃好点，我送蛋糕。他表示 同意。
5 月 31 日 一早到小碧里粮站买蛋糕。蛋糕 8.5 元，又用了 1.2 元买了一套小蜡烛。吉荣留下的 10 元钱只剩下 3 角了。
6月1日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一早孩子们就排着队在街上走，很热闹。
真想不到一个月才交 3.6 元，我怀疑自己吃了“冤枉”。太少了。买了个水桶和拖把， 一共用了 8.4 元，也很便宜。我更应该多为集体做好事。今早擦了办公室、走廊、楼梯，出 了一身汗。
6月8日 34 昨天下午院里开了个会，两位院长讲了讲对老人们的要求，卫生、安全等事，我想我们 如有个保健箱，老人们的小病就可以自己解决了，不用跑来跑去，天气热，麻烦多。
6月9日 昨天看了电视剧《蔡伦》，他忠厚正直，智力过人，可是仍然没有逃脱被处死的厄运。
封建社会，越是有作为的人越要倒霉。
6 月 18 日 总算是写完了这篇通讯《共产党好，民政局好》。
6 月 19 日 身体好像已经复原了。赶快把《老区一家人》结束，开始写《路》吧。
时间对我是多么珍贵，不能松松垮垮过日子了。要借《简·爱》看看，会得到启迪、写 好《路》的。
6 月 29 日 久雨天睛，心情格外舒畅。
一进幸福院大门，艾大姐给了我个明信片，说是广播站送来的。我们写的《共产党好， 民政局好》的稿件已于 6 月 26 日播出，稿酬 1 元钱。两个人分这 1 元钱怪可笑的。可不为 钱，为我们第一次成功合作而欣喜。我建议买 2 支圆珠笔，各得一支留念。
昨天看《孔子》最后一集，我觉得孔子精神非常可贵，他坚持教育事业终生，在七八十 岁时写《春秋》以申正气。他的写作条件比我更艰难得多，我应当学习他“死而后已”的精 神，活着干，死了算，这样也不白活这几十年。
6 月 30 日 早饭后到广播站领了 1 元的稿酬， 买了 2 支新华牌圆珠笔。
笔头尾是红色， 杆子是白色， 六角形，样子美观大方，7 角 1 支，贴上几角，我心甘情愿。
午休后去上厕所， 看到乌云密布， 怕要下雨就和喜生、 老刘一块收煤球， 虽出了一身汗， 感到愉快。因为我是集体成员之一，我为集体出点微薄的力量，活得踏实。
7月9日 气候真是反常，现在已是 7 月了，早晚还要穿薄毛线衣，这样的天气，我到莲花 30 多 年，还是第一次经历到。这样的天气对水稻生产太不利了，早稻一定会减产。福建、湖南、 江西都遭水灾，山东、安徽几个省又遭旱灾，真是不幸。
7 月 18 日 今天又是个炎热的好天气，再热一个月夏天就基本上过去了。不管怎样，我要尽最大的 努力把《我和老伴甘祖昌》写出来，写出个具体、丰满、真实、有血有肉的甘祖昌。
7 月 26 日 昨晚没睡好， 老想着怎样改写好 《我心目中的甘祖昌》 ， 激动兴奋的心情使我不能入睡， 从两点起就恍恍惚惚到天亮。起床后感到有点晕，我还早起了床。
早饭后和金锋一块来到幸福院。从 8 点开始电视转播巴塞罗那第 25 届奥运会开幕式的 盛况。各国运动健儿出场了，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已经有 20 多个国家亮了相，我焦急地等待 着我们中国代表团。我摸到一个规律是按照国家名字第一个字母排的次序。到了 30 多号， 我看到了我们的五星红旗， 看到了我们的男运动员穿一身白色西装， 女的上身穿着大红西服， 端庄漂亮，风度翩翩，微笑着向观众招手致意，他们充满信心，步伐整齐地走去。希望中华 儿女多拿几块金牌。
8 月 13 日 35 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是鬼节。我估计起码有 3 家人会给祖昌烧包。前天我梦见祖昌和 新荣。来客了，要去买肉，祖昌只掏出 1 元钱，新荣也掏出 1 元钱，我想 2 元钱买不到 1 斤肉，就醒来了。这些(烧的)钱都没收到吧，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穷呢。
祖昌离开 6 年多了， 这 6 年多的变化多大呀， 他已经走了， 活着的人， 还要继续走下去。
祖昌的精神是永远不会死的。
9 月 22 日 袁书记介绍了湖上乡老年协会的组织，我很感兴趣，确实关心一下基层的老人，应当寻 找一个有效的方法保证老人的权利。明天起我要下乡采访。
9 月 23 日 我决心着手做社会调查了。
我们的所在地是五一队。
今天到村委会， 没见到村长和书记， 只见到了会计和妇女主任。会计向我介绍了五一队的情况，全队共 362 户，有 6 个自然村， 1661 人。妇女主任贺冰娇，龙家屋人，她答应 25 日带我到村里家访。
9 月 28 日 26 日与妇女主任冰娇访问了半天。这位女同志待人真诚，和群众关系友好，她这辈子 也是苦过来的，丈夫去世十多年，她带着 3 个未成年的儿女够艰难的。
调查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还要请教她解决问题的办法。
半天走访了 8 家，生活一般都还好，最好的是自己有收入的退休人员，其次是丈夫或自 己做生意的人，儿媳勤劳、老人勤劳脾气好也能和睦相处。最困难的两户中的陈云英为什么 不能进队里的敬老院？其次是冰娇的公婆。
今天李珍要来，准备 10 月 3 日(九月初九重阳节)的老人节座谈会内容。我心里很乱不 知该谈什么好。说说“最高限价 1 块”的故事。包括三个方面，1、我的老倌子在人们眼里 的形象。2、做他的妻子难。他提出限价(每次用钱不能超过 1 块钱)，用不吃、不穿的办法 整治我，使我服服帖帖，要先请示，再买。3、他为什么不吃好的，不穿好的，他心里常常 想着为革命牺牲了的战友，要多奉献，少享受，要为建设家乡贡献出一切。
9 月 29 日 昨晚和冰娇走了 3 家。这个队患半身瘫痪的病人有 4 个，两个轻些，两个严重。那位老 头口流白沫讲话，头脑还清醒。张嫂刚病时昏迷了半个多月，之后躺在床上屎尿不知，现在 神智已经清醒，走路困难，她希望早些死，活着确实受罪。希望她能一天天好起来。
10 月 2 日 今早看到一条腿的小伙子要洗衣被，他太不方便了。我帮他洗衣了。洗衣完后吃早饭。
早饭后给老朱补好了棉衣，挂出去晒，下午就可以交给他了。他是九月初二过生日，送点吃 的表示心意。
10 月 17 日 早饭后我出去买相册和我喜爱的花和花瓶。我用 20 元买下了花束和花瓶。我把这美丽 的腊梅花放在祖昌相片的旁边。他也像腊梅一样永不衰败。
我在金林家找出这张相片，它曾经是《人民画报》的画面。《将军教女务农》一系列相 片曾传遍全国。那时仁荣和公荣是两个普通的乡下姑娘，朴实可爱。最可爱的是祖昌，他神 采奕奕，穿了一套带补子的旧军衣，满面笑容在向孩子们讲解麦子的优良品种。他那么年轻 漂亮，有男子汉气。这张相片是珍藏在我心中的甘祖昌。他永远不会死。不管多珍贵美丽的 花伴随着他都不过分。
昨夜遇到一位青年，他熟悉莲花的老革命。他说：“甘祖昌苦了一辈子不抵。他还叫崽 女务农耽误人家的前途，真是糊涂。”我反驳他的看法：“他的物质生活虽俭朴艰苦一点， 但精神却十分丰富充实。
”他说：
“精神管屁用， 现在谁还讲究精神， 捞到了实惠就是好。
” 36 这是一部分青年人的思想看法。
“葬送了儿孙的前途”、 “家长统治不叫孩子升学的糊涂农 民意识”，这是晚辈们对祖昌的误解。在新疆时祖昌从没打骂过孩子。回到农村这些年，确 实除了说服外，用了点打骂教育。他那时多难呐，全部精力投入改变农村面貌，哪里还有精 力进行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呢？他从来没有反对孩子们升学， 只是要凭本事考， 不要要求照 顾，仅此而已。他常说：“干到老，学到老。”每年他都要亲自带人外出学习先进经验，买 新品种。他从不让人照顾他的子女。
11 月 18 日 早饭后我在种子公司买到了优质辣椒种子。吃过早饭我到吴柳娇大姐家去拜师学打秧。
她大媳妇玉兰为人忠厚，把步骤一一给我讲了，我做了记录。我想只要我勤劳多问多观察， 总能掌握栽培辣椒的技术。我向郭院长说如试种失败，我包赔成本，若成功归集体。我带了 小杨送给我的优质大苹果和橘子做拜师的微薄礼物。
11 月 30 日 今天看见喜生的儿子穿着一件线衣线裤， 心里很难过。
这么单薄的衣服可怎么过冬呢？ 中午我回公荣家，动员她拿了几件衣服出来，我在街上花 7 元钱买了一条牛仔裤，下午修补 了要送的衣裤，送给喜生了。这样我心里平衡了，我会睡个好觉。
12 月 18 日 今天打开塑料布看到了一些辣椒苗，虽然稀稀拉拉的，还有些正在萌芽。请菜农看，他 说刚出的苗是黄的，以后会变绿。看到了小苗就看到了希望。
12 月 19 日 龙水华用弹弓打下来一只鸟。那鸟块头不小，黑色羽毛，黄尖嘴，流了不少血，一只翅 膀打坏了。他用草包着来了。我给鸟用冷开水洗了一下，又贴上了止血膏药，抓了把米，放 了点水，放在桶里。第二天一早我看了一下，它死了。大概由于流血过多吧。我想起前几天 一群孩子在林子里奔跑，鸟儿惊吓得啾啾直叫，我想该进行爱护鸟的教育。
12 月 25 日 昨夜我看电视剧《山上有个太阳》，讲四川山区一对民办老师用自己的血汗甚至生命去 办学。这是真人真事，十分感人。今天又看了《天望》，使我知道为我们航天事业而献身的 科学家那种忘我拼搏的精神。
没有这一批忠心耿耿为祖国的人， 我们的科技事业不可能发展 得如此迅速。牺牲自我是 50 年代多数知识分子的共性。我应该以他们的光辉形象不断鼓舞 鞭策自己，在有生之年要多做好事，活得踏实些。
1993 年 3 月 13 日小雨 昨夜新闻联播时听到王震副主席逝世的宣告， 心里很难过， 司令员最近几年很少在电视 出面，就感到有些不妙。他 50 年代就割掉了大半个胃，能坚持到今天(85 岁)已属奇迹。50 年代初，他每周都来新疆军区八一子弟学校，还为我们写校歌。我们对他十分熟悉。这位司 令员没有一点架子，深受全校师生的爱戴。
3 月 25 日阴 今天温度降了五六度，人似乎好过些。从今天开始起每天早上练字半小时左右。
琴亭小学五年级这学期仍有队的活动。
昨天去找王老师没找到。
不知我这个学期还能不 能当这个校外辅导员。王老师这个学期比较困难，女儿上大学带走上千元，小儿子读初三， 加上要扣国库券钱，日子过得艰难些。我想给她 50 元，她不肯要，可能是不好意思。
看过《雷锋班轶事》，很感动。
3 月 28 日雨 37 院里开会宣布了生产计划。养 4 只兔，3 只猪，做菜园。兔子 5 个月后便会产崽，改善 生活，计划还是可行的。我拥护此计划，对团结问题提出了点意见，要求大同存小异，要想 个个一样是不可能的。
早上碰到件叫人生气的事。那位卖油条的明明没补 2 角钱给我，她偏偏说是补了。我骂 了句难听的话，她当然是在背后更骂了我一串难听的话。这事我自己太缺乏修养，送给她也 只有 2 角钱，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己认为她是欺负人，贬低了我的人格就生气，就骂人， 这样更贬低了自己的人格。以后要引以为戒。
3 月 30 日雨转晴 昨天王老师来了，她叫我明天去给学生讲法律，我这个校外辅导员还可以当。晚上我就 开始备课。
4 月 4 日阵雨 下午看《楼里的孩子们》，是教育片。研究孩子的心理。这些独生子女的苦衷也很多， 他们盼望爸爸妈妈老师的理解， 用柔和的目光看着他们； 他们盼望有个温暖的家， 能得到爱； 他们渴望友谊，信任，他们是一群可爱的小天使。
4 月 13 日雨 昨天小汤送来了学习的通知，14 日、15 日两天学习。学当前政治与经济的形势。再是 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这些都是应当懂得的，我一定认真地学。
4 月 15 日小雨 两天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学习今晚完成了任务。上午下午都学，感到有些紧张，但 还吃得消。感到学过后初步对市场经济有点认识。过去我的清高思想严重，不愿过问经济， 看来这是关系到国家兴衰的大事，不关心是错误的。
4 月 18 日雨 这段时间的缺点主要是打破了常规， 以织毛衣为主了。
其实织毛衣只不过是闲时看电视 捎带的一种活动，又何必赶时间呢。从今天起恢复常规，早上锻炼，早饭后搞卫生，然后写 字，有电视看就边看边织，无电视看就看书报，要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学习上。
4 月 20 日 我给吴书记写了封信，建议在莲花县开展养獭兔活动，这需要各方面的配合，兽医站要 学会防疫治病，羽绒厂要学加工皮革制品的工艺。这样就地生产、加工就不愁没有销路了。
4 月 21 日多云转晴 早饭后陈局长和小赵来了，他告诉我，我给吴书记的信已批复，他同意我的意见，要陈 局长找农业局有关部门商谈，如果能一竿子插到底就太好了。
5 月 7 日阵雨 出乎意料地收到了许庆来老师的来信，说是 4 月底方容召集原红山嘴的老师到她家小 聚，并将我的信给大家看。因此她和刘培英老师给我写了信，这信使我感到快慰欣喜。她对 我的评价不错“宽厚待人，不望风使舵，更没落井下石”。我感到内疚，过去由于认识上的 浅薄，对领导的话深信不疑，在运动中曾伤害过她和方容，而她却宽容原谅了我。
5 月 29 日晴 今天开始写 《领导和战友》 ， 写王震和祖昌的友谊， 还想写王震对八一子弟学校的关心。
6 月 14 日阵雨 昨天开始放电视剧《黑槐树》，反映当代农村对老人既无旧道德，也无新道德，对自己 的老人厌恶仇恨的现象。
该如何根治呢？好像人老了就该死？不死就惹人烦？社会该怎样治 理呢？ 7 月 7 日晴 38 昨天组织部来了一位同志， 送来两本 《萍乡古今》 ， 我一口气读完了 《甘祖昌轶事秘闻》 。
作者把我送去的底稿和两本书略加修改就变成他的大作了，心里有点感冒。但又想，这是好 事，他把有血有肉的甘祖昌展现在人们的眼前，读起来生动，感人。我的愿望就是要宣传祖 昌的好思想好作风，个人的得失无所谓。当然作者在引言中也提到我撰写的《我的老伴甘祖 昌》和珍藏的两本书，不算“贪污”我的作品。
今天下午我取了 70 元，打算买 25 本寄给亲友。我想可写的素材还很多，可为《老同志 之友》投稿，为《萍乡古今》投稿。在有生之年除了为大家做点力所能及的好事外，要写、 要为孩子们写，要做孩子们的知心朋友，为教育下一代无私奉献。
7 月 18 日晴 牙痛使我中断了日记。痛得难耐时就吃药。日子过得昏昏沉沉。
前天天德和一位宣传部的同志在老干局陈局长的陪同下采访我， 说是祖昌的精神在我身 上的反映。我比他差得远，我不过是个平平常常的老太婆，有什么值得宣扬的呢?我是个党 员,不过是在尽一个党员的义务而已。
只想生活得充实些， 有意义些，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8 月 31 日阴 仁荣给我买了两块布，做两身衣服，布的质量颜色我都很喜欢。这样明夏到了青岛不至 于太寒酸，虽赶不上潮流，却也减少了几分土气。女儿确实最贴心，生了这 4 个女儿是我最 大的幸运。
10 月 24 日晴 昨天参加爬山，没想到来了 60 多位，女同胞 20 多位。她们都比我年轻，爬个倒数第一 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没想到爬过三分之二后出冷汗，手无血色，上气不接下气。两个年轻 人架上我，借他们的力气才上了山顶，大家鼓掌放鞭炮庆贺，我就是光荣的殿军。
11 月 12 日晴 今天给葆华和金祥各寄了一本《萍乡古今》，因包装走了两次邮局。最使我高兴的是买 到了我想看的几本书：《罗瑞卿大将》、《简·爱》、《苔丝》。后两本是世界名著，主题 是赤诚纯洁的爱情， 刻画人物形象逼真， 情节动人。
祖昌那种把一切奉献给人民的赤子之心， 应当是永恒的精神财富。要根据他的特点写出好文章。先学《李立三传》和那三本书，记心 得笔记，再学甘祖昌，要尽全力写好他。
11 月 22 日晴 看到电视记者访问几位高龄著名人士，92 岁的丁玲说，年龄大并不可怕，思想衰退最 可怕。她每天写文章，思路清晰。我感到自己老了，打退堂鼓了，想轻松一下。这是思想上 的倒退。其实我比丁玲可算是小妹妹了。和幸福院的老人比我也够年轻的，不该有未老先衰 的思想，应该自强不息。今后要振奋起来，即使织毛衣也该构思，不写大块的，写短篇的也 行。时光不能白流，应把 70 岁当成 17 岁的少女，发挥青春活力，工作、生活，做生活的强 者。
1994 年 元月 3 日阴 昨天我回去拿了羽绒被和被里被面， 我想让老胡全家人过个欢乐的春节。
我把发的东西 (棉絮、棉鞋、袜子、被单)加上我自己的被面做成一床被子，公荣拿出几件衣物，再动员亲 友送几件过冬的衣物。这些东西原本不属于我，把它们送给贫困的人是对的。这次要求老胡 保密，声张出去不好。告诉他要教育自己的孩子自力更生，不能靠施舍过日子。
元月 18 日雨 39 老贺要我写祖昌为什么回家乡劳动？这事也简单也不简单， 是人生观的问题， 他不愿意 坐享优厚的待遇，他认为那是“牢房”，他感到烦躁不安，他要奉献，全身心投入奉献，要 用自己的双手亲自建设贫穷落后的故乡。
每天一身汗， 到处奔走。
这样他才过得踏实、 幸福、 愉快。这些和孩子们怎样才能讲得清楚呢？ 元月 30 日雨 今早看完电视后，决心做两件事。
一、慰问烈士晏军生(晏军生，1958 年出生，莲花县人，客车驾驶员，中共党员。1992 年 2 月 1 日，他驾驶载有 29 名乘客的客车开往萍乡市，发现车上两名歹徒将事先暗藏在布 袋里的炸药包点燃。他一边呼喊旅客下车，一边抱起冒烟的炸药包冲出车外，在他跑离车身 一米多远时，炸药包爆炸了，壮烈牺牲——编者)家属。并建议县领导要关心烈士的家属(我 们这里常常是当时轰轰烈烈，过后无声无息，这样不好，见义勇为将后继无人)。
二、 莲花县是否有自己的“希望工程”？没有要建立， 要到各乡去调查青少年失学的状 况，成立“希望工程”俱乐部，号召广大关心少年儿童的人奉献爱心，为孩子们做实实在在 的事。
我到卫生局去打听晏军生爱人下落。蔡医生告诉我，她已调到萍乡市公路局去了。到文 教卫生局看到了局长刘丹，他说我们县已报省里，大约今年可为希望工程拨些钱来。中央搞 希望工程也是国家拨部分钱， 大部分是公务员志愿捐献， 他鼓励我联合一些离退休老师提个 倡议，他积极支持，带头捐款。
2 月 8 日晴 昨天电视里放了青岛市 8 岁的小女孩杜瑶瑶，父亲突然病故，母亲瘫痪在床，这个爸爸 妈妈的宠儿突然变成个可怜的人，她要上学，要买食品，服侍妈妈，家庭中的重担一下子压 到 8 岁的孩子身上，她没有被压倒而是顽强地战胜困难。
8 岁孩子也值得我学习，人一辈子不论是老还是小，对待困难都应该以顽强意志克服。
江西日报上又登载了舍己救人的海军战士刘洪峰的事迹。
记得去年春节我在九江时， 得 知年仅 21 岁的刘洪峰乘中巴到湖口值勤，因车子发生毛病直向湖中冲去，刘坐在门边，他 推出去 7 个人，而自己却不幸沉入水底。他把生的机会留给别人，死的危险留给自己，这种 崇高的品质永远值得歌颂学习。
2 月 23 日阴 我要找几个老朋友倡议“希望工程”，要写倡议书，还要动员伙伴，我这个人爱面子怕 求人，可是为了教育事业，应当把个人的面子置之度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成功，哪怕 只有二三个人也行， 当然越多越好， 这个倡议书怎样写？得借本书参考一下， 这事从没干过。
2 月 26 日阵雨 昨天上午我到林老乡、谢老师、刘老师家玩了一下，征求关于搞“希望工程”的事。她 们都是正派人，她们赞同但感到难度很大。大家都说现在社会风气不太好，但干点正经事又 不敢，怕别人误解，认为我们捞到什么好处。这个我不怕，我想大约会有这么几种情况，一 是肯出钱也肯出力的是少数；二是肯出钱不愿出力的；三是肯出力无钱的；四是既不出钱也 不出力还讽刺挖苦的。
3 月 7 日雨 《东方时空》 中一位矮小瘦弱的中学生， 说他永远记住老师送给他的一句话“活得顽强、 顽强地活”。这句话引起我的深思。张海迪高位瘫痪，活着艰难，随时都有可能离去，但她 能以惊人的毅力学外语学医学，她活得充实。我到幸福院来，就是为了寻找充实的生活，我 生活的目标：一是为孩子服务，关心他们，理解他们，帮助他们克服学习上的困难，使他们 40 快乐地成长。二是为老人服务，为他们做力所能及的事，三是为写好甘祖昌服务，不为名不 为利，只为准确地反映一个老红军战士为党、为人民奋斗一生的光辉形象。
3 月 10 日阴 昨天参加县里召开的“教育工作会议”， 要我谈谈“希望工程”的设想， 我向各乡办主 任和全县校长表示了愿为“希望工程”出力的决心。
我仔细看了县里的工作计划， 找出了眉 目。
听报告说开学初全县有 500 多学生没有到校报到， 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流生？我们该怎么 办？如成立一个“关心下一代委员会”，组织县城的老师，就近关心、了解所在地的学校， 协助学校做一些工作，提出一些合理化建议。
3 月 13 日雨 前两天， 团县委来了两位同志， 讲了“希望工程”的事。
我们县里的钱多是海外捐赠的， 主要是用在教育局的工作中以及扫盲工作，对那些智商低的无人问津。这个事难度大。我想 我们这些离退休的老师也穷， 只能搞个“关心下一代”小组， 可以协助自己近处的学校老师 提高业务水平，或者开展第二课堂活动。明天开始走访认识的老师，征求他们的意见，力争 搞个小组，发挥自己一点微薄的力量。
我是个党员，一个受党教育 40 年的党员，应当为党的事业尽心尽力，直到闭上眼睛。
4 月 25 日雨 20 日，我心生一计，炎娇给她爸爸织的毛裤已一个多月了，不见长，她还准备给她妈 妈织一条，更要到猴年马月。我说：“我给你承包这两条毛裤，还承包梅兰的学习。”她答 应了。
我终于感动了。
我并不需要梅兰帮我做什么， 只是感到她小小年纪， 只学了一年半书， 一丢就是个文盲。假如她肯努力，过两年我可以帮她脱盲，尽一个人民老师应尽的义务，仅 此而已。
6 月 1 日晴 我和贺建平老师建议成立个写作小组。他同意。他还认识个贺老师也爱写作，他去找。
我去找刘老师，他满口同意。每月 1 号和 15 号活动。第一届小组长是我，我准备好学习用 的示范文章和稿纸，争取早日出作品，多出作品。这是我们晚年的奉献了。我们成立写作小 组的宗旨是为了弘扬井冈山的精神，鞭笞腐败现象。
1995 年 6月6日 一过端午节， 张炜和他姐姐就来学习小组了。
孩子们很爱张炜， 羡慕他是“三好学生”， 班长。选他当组长。
6 月 14 日 下午开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的成立大会。晏副书记刚回来，就定下开会，可见县委对 这项工作很重视。不重视下一代的培养教育，我们就失去了希望。对孩子们要耐心、诚恳、 灵活地进行教育。
6 月 17 日 到琴亭小学找到刘杰校长，她很支持我们的工作。她坦率地说，这两年少先队开展活动 很少，没有发展新队员，学生不爱护公共财物，暑假常有外面的少年来打坏桌凳，社会上一 些坏事反映到学校来了。
6 月 20 日 上午感到浑身发冷，冷得发抖，晒了半个多小时太阳觉得好些。好在孩子们的作业已经 基本做完。我知道自己感冒三四天了，咽喉发炎，我想中午好好睡一觉就会好起来。不曾想 睡觉后发起烧来。喜生把吉荣找来了，请严医生来看了一下，给了点药。公荣也来了，帮我 41 洗了衣服，9 点多金林也来了。院里的老人羡慕我一有病两个女儿就来了，我自己也感到宽 慰。
6 月 22 日 我决定给学习小组的孩子进行评比，一周评一次。明天要给他们宣布评比条件：1、绝 大多数人语、数要 80 分以上；海清语文及格。2、帮助大人做事。3、每天写一篇日记，抄 一课书。4、团结友爱，与小伙伴团结，听家长话。
6 月 28 日 从 26 日下大雨后就降了温。窗前的松树上挂满了露珠，在阳光的反映下晶莹透明，有 的像雪白的灯泡，有的像红色的，有的又是蓝色的，真是五彩缤纷，赛过圣诞节的圣诞树。
可爱的露水珠，你和宇宙同在，永不会毁灭。
7月3日 早上和金锋商谈假期安排，上午学英语和语文，下午练字、学画，自由活动，搞卫生。
他完全同意。
学习还认真， 英语从一册复习起， 语文复习第一单元， 要求自己命题写篇文章。
他们的课文不错，对我也有启发，我也写一篇文章《我的小学老师》，彼此激励前进。
8月2日 昨晚艳梅带着 3 位客人来了，他们叫我认来客。我一眼就认出刘树恩来。他两年前回家 探亲特意来看我，带了一大包香菇。今年带的礼物就更加丰盛了，有吃的还有衣服。树恩对 我很有感情。他说这次来一是探望，二是请我到他家玩玩。两年前他也曾真诚地邀请过我， 我想去，可一直没抽出时间去。在学生中对他我并没有下多少工夫，他纯朴尊师，为人重情 谊，我有点受之有愧。
我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好老师。
有人说老师是人灵魂的工程师。
我没有这么高超的 水平去塑造学生。但我爱他们，我对他们有一些影响，对他们的关怀超过对自己的孩子，学 生们也喜欢我，尊重我，我觉得这是我最大的光荣，最高的奖赏。
8 月 15 日 又是突如其来的消息，组织部来了一位刘科长，叫我填表，说是到北京参加抗战胜利 50 周年纪念座谈会。我说他们找错人了，我没有打过日本鬼子，参加过浴血奋战的老八路 大有人在，为什么莲花县由我去呢？我不解，他们说因为我是优秀共产党员，我自己感到内 疚，好像是偷了别人的功劳，做了亏心事。我的思想很矛盾、兴奋，使我失眠。我很想再去 看一眼祖国的首都，从电视上看变化很大。但我怕以后我见到这些老八路，有些愧对他们， 这叫我怎么办呢？ 8 月 25 日 前天组织部的两位同志通知我 27 日赴南昌滨江宾馆集中， 28 日乘火车去京， 梦想成真。
8 月 30 日 今天中组部的同志对我说，胡锦涛同志将接见我们。明天开座谈会要我发言，重点讲纪 念抗战胜利 50 周年活动的伟大意义和党对我们的关怀。听说叶飞要接见我们，记得六十年 代他曾到老家看过我们，不知他还记得不记得。这次盛会能见到不少中央领导。
9月1日 上午与离休老领导见面，我见到了杨成武、叶飞、吕正操等。我们参加会议的有小兵张 嘎的原型——河北的张波，有山东的爆破大王，有八路军、新四军、东北抗日联军、东江纵 队的老战士，也有坚持敌后抗战的游击队员、民兵和支前模范，也有抗战英雄遗孀。
9月2日 下午，党和国家领导人胡锦涛讲了话，感到亲切，深受教育鼓舞。这是我最大的荣幸。
为报答党和各级领导对我的关心爱护，今后一定致力于教育好下一代工作。 42 9月5日 今天乘飞机飞南昌。没坐过飞机，开始有点紧张，后来慢慢就消除了紧张的情绪。飞机 开动了，开始缓慢，后来像开足了马力的汽车向前奔驰，升起了，房子街道越来越小，飞机 钻进云层，周围一片雪白，我感到我们进入了仙境。这次旅途顺当极了。
9 月 26 日 这几天特别热，早晨又特别凉快，很容易感冒，我没注意感冒了，不过还好，不是特别 严重。
刚才到琴亭小学联系听课和图片展览的事，明天即可听二(3)班数学课，图片是放在课 桌上还是贴在墙上由他们自己定。火朗说要聘我为名誉校长，人家抬举我，这样出入学校方 便些，我也就接受了。
9 月 30 日 昨天又忙活了一天。
听说琴亭小学有作文辅导公开教学，这是语文教学的重点难点，我很想听，可是又不知 道上课时间，只好在 8 点半出发去问了。在学校门口碰到刘老师，他告诉我是 10 点。语文 写作课上得还好，能结合课本上的知识词语和生活的实际，刘老师先要同学自己写，再选出 好的典型分析，要同学自己修改再抄在作业本上，这样就是有“的”放“矢”，不空洞了。
10 月 18 日 下午 2 点我到琴亭小学做报告，我讲的是“小闯”故事，讲了两节课，嗓子喊哑了。明 天要到城厢中学参加教育局的“关工”小组成立会。
10 月 20 日 早饭后下乡，第一站是下坊乡。乡党委书记在乡里，他们成立了下坊乡关心下一代工作 委员会，主任、副主任、委员，在职的共 9 人，离退休人员准备请 3 个。良坊乡也比较重视， 成立了组织， 准备设 3 个点。
南村没有收到开会通知， 我们做了一番宣传。
坊楼也没有贯彻。
闪石乡找不到人，路上碰到一辆吉普车，刘主任叫司机拦住，果然是闪石乡的领导班子劳动 回来，我们向他们宣讲了关工委工作。还有路口乡的领导到县里开会，他也拦住宣讲。像刘 主任这样积极热情，肯动脑筋的县级领导干部值得人尊敬。
他告诉我，“文革”后一位记者来采访他，要他说说对甘祖昌的评价，他说：“世界有个白 求恩，中国有个甘祖昌。”记者请他说具体一点，他编了个顺口溜：“有官不做当农民，有 福不享爱劳动，有钱不用支农业，毫不利己专利人。” 他总结我的工作：要头皮硬，不怕碰钉子；脸皮厚，敢于伸手；嘴巴勤，脑子灵。为了 关心下一代，拼上这条老命。
10 月 31 日 昨晚火朗和刘老师又来了，他们赞赏我这种形式，说假如有人管理辅导，对孩子们有帮 助。昨晚，海清很晚都没有做完作业，对后进生要耐心帮助。刘建的作业有点进步，杨涛的 作业写得整洁，聂众的数学比维良强。孩子们的学习纪律有明显的好转，每周评比起到了一 定的作用。
11 月 23 日 昨天一位患小儿麻痹症的妇女找我， 她要求她的一双儿女也加入我们的小组做作业。
我 很同情她，她自己是个残疾，拖着残疾的身子拼命干活，一心一意培养子女成才。这位母亲 值得尊敬，我一定要助她一臂之力。
12 月 11 日 艾大姐在 11 月 30 日晚上 8 点 40 分与世长辞了。
她没能过上她 84 岁的生日。
今天早饭 后坐车去参加她的追悼会。
一进门就看到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
我不愿那样。
我要留下遗书， 43 死后值得研究就解剖(身体)，然后火化，骨灰撒在山上树下，人是赤条条地来到这世上，也 该安安静静轻飘飘地离开，何以如此兴师动众呢。
12 月 21 日 今天上午，刘孙两位主任叫我一起去“讨米”，走了几个单位，多数答应给千把块。我 想假如我有十万八万，我就全包了，何必求爷爷告奶奶。 1996 年 2 月 23 日 前天在甘家见到刘炎培，我叫出他的名字，他很兴奋。他对我有深厚的感情。他说我教 了他 6 年，对他关心，一次他大腿根被毒虫咬了，起了泡，很痒，我给他擦药止了痒。他不 爱学外语，我纠正了他学外语无用的思想。我见到刘乔义也很高兴，1975 年我跌坏右手， 在他家住了 18 天，这个情分永远不会忘记。
3月8日 学校作业不多， 孩子们又不会主动找事做。
我想今天到书店买点书， 练硬笔毛笔书法的、 写作的、教学的，这叫智力投资。光要求海涛一个人写字不够，必须要求大家写，大家看书 写心得笔记，由组长分配再互换。
3 月 15 日 艾大姐的妹妹来了，送给我一二十个黄泥蛋。她说：“这里死的死了，走的走了，你还 留在这干什么？”我心里空落落的。
我想， 我是不是该走了。
答案是不能走， 还要住两三年。
我身边还有一群孩子， 我还该协助有关老师总结一些教育孩子的经验， 培养教育事业的接班 人。
3 月 20 日 刘武是个问题儿童。听老师说了他的坏话，他爸爸就用皮带抽他，爸爸打，妈妈骂，怎 么能教好孩子，抽空我要找他父母谈谈，希望他们改变这种粗暴的教育方式。
3 月 23 日 前天看了残疾青年丁铁军办残疾人康复中心的事情， 深受感动。
人家一个残疾人， 说话、 走路、写字十分不便，但有一颗灼热的爱心。为残疾人解决了不少困难，他要干点事比我难 多了。今后我要超越自我，向他学习，为孩子们多奉献一点，直到死神光临的那一天。我要 潇洒地活着，干着自己想干爱干的事，孩子们的点滴进步就是我最大的欣慰，从孩子们身上 汲取营养不断充实自己，使自己永远做他们的忠实朋友。
4月9日 海清被疯狗咬过后我垫付了 68 元医药费， 保险公司可报销 30 元， 但他们的学校要我去 领，我有点恼火。我已经是 70 多岁的老人了，他们这点方便也不给，还有人做好事吗？ 两个办公室和我房间里坐得满满的，大家都把孩子送来了，我该怎么办呢？ 5月2日 突然接到通知，和县里的领导一起到坊楼迎接中央台记者的采访。我们一同到沿背村 老家。记者向我提了两个问题。甘老在乌鲁木齐市生活很舒适，为什么要选择回到农村当 农民？我说：“他患脑震荡后遗症不能继续搞领导工作了，在医院休养，生活优越，可是 他并不开心。他看到大家都在为建设祖国保卫祖国艰苦地工作，而他却在休息。他是党培 养几十年的老干部，休息、有人服侍的生活像坐牢房。他从 1955 年开始向中央报告说，我 的脑子虽然有病不能继续做领导工作，可是多的手脚还是好的，我可以劳动，我可以带领 乡亲们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他又问我：“你跟着他在这个穷山村一过就是二三十年， 44 不后悔吗？”我说：“我一点也不后悔。虽然我没有得到物质上的享受，我的精神生活却 是很丰富的。作为他的妻子我得到了很多荣誉，我觉得光荣。” 12 月 15 日 早饭后杨涛来得早， 我检查他的语文作业， 谭文来了， 他叫他检查语文， 海清检查数学。
接着，我在街上买了 2 斤瓜子，一小袋糖，5 斤多苹果，3 斤橘子，还请了照相馆来拍照。
午饭后和小贺把吃的都分好，开了一个结束会。我们的幸福学习小组正式结束了。我向 他们提了愿望，每人都发了言，最后唱了“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结束。
12 月 17 日 这 12 月 23 日 20 日早我到粮食大厦看炳朗，走了些路感到热，就脱了帽子和外衣。第二天早上我起 不了床，先是前面晕眩，好像房子在转动，停了一会再起床，头抬不起来。一天吃喝拉撒全 在床上。吉荣请了医生开了药。第二天起床了。
我还以为要与他们拜拜了，还好，马克思不收我，我要再活几年，谢谢。
12 月 31 日 我离开幸福院已经 10 余天了，时间过得飞快。
关工委的重点应放在农村，这是对的。农村需要科技，须开展有益活动，须一批带领走 致富道路的生机勃勃的青年。祖昌曾用 20 多年的力量培养科学种田的队伍，这项工作是十 分艰巨的。
1997 年 元月 14 日 早饭后参加学习。
县里领导提出要建“甘祖昌将军碑”， 大力支持出版有关甘祖昌的书 刊，为《甘祖昌纪事》做乡土教材创造良好条件。
元月 16 日 9 点多了，太阳露出来了，我赶快出发。到了职校，见到书记，我讲了他们职校应拓宽 科目， 增加种植养殖业， 为科技种田培养人才， 他同意我的意见。
现在党中央十分重视农业， 特别是重视农技扶贫。大气象很好。97 年中央的第一个会就是江总书记亲自召开的农业会 议。我想，借此强劲东风，一定能实现此理想。
2 月 20 日 早上听仁荣说昨夜 9 点多电视台公布了邓小平同志病逝的噩耗， 他临终捐献眼角膜， 躯 体火化，骨灰撒入大海。这位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又为共产党人做出壮举。他一生三起三 落，从不向错误低头屈膝，这是他最伟大的地方，也是最难学习的地方。
下午 4 点多钟跟仁荣去拜访杜宏鉴老红军，他是祖昌的战友，现已 82 岁，头脑清醒， 讲话有水平，虽已高龄仍是关工委的顾问。经常向中小学生、青年作传统教育，深受青少年 的欢迎。从他那里借来了二军团解放战争的史料和《王恩茂日记》，收获很大，我很高兴。
4月1日 昨天关工委开扩大会议。由于会前准备工作充分，会开得紧凑。
莲中淹死了学生。
校领导组织学生座谈， 吸取教训。
没提到对水库勇于救人的进行表彰， 对水库上见死不救的，不敢斗争。
4月2日 今早下了一阵雨，我醒得很早，我不服气。为什么救人活雷锋不能得到应得的荣誉，见 死不救的人受不到谴责？他们怕报复？我不怕，我 74 岁了，被打也值得，要替那个冤死的 孩子说句公道话。吃过早饭我就和爱娇一块出发了。我们找到了莲中的负责人，他们也认为 水库有责任，不该把破船放在水库边，孩子们跪在他们面前也不救人，这样的行为应该受到 45 谴责。我们有了共同语言。我将对那个见义勇为的孩子奉献点钱，两三百元。虽然我外出需 要不少钱，我能克服好。
4月5日 4 月 2 日夜县委宣传部胡部长来访， 说上海和江西军区联合摄制一部片子 《共和国之魂》 ， 胡部长建议采访我和公荣， 因为祖昌回乡当农民影响了一代人。
公荣是全国金融系统劳动模 范。4 月 3 日摄制组来了。《共和国之魂》把祖昌提高到顶端，是共和国的脑细胞，哪怕是 千万分之一，也是极高极高的。
我们分享这殊荣，只有兢兢业业地做事，光明磊落地做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搞好“关 心下一代”工作。
4 月 10 日 近两周先是迷《聊斋故事》，继而又迷《银海惊涛》。
我不能庸庸碌碌过日子，应以战斗的姿态向死神挑战；我不能在日常生活中沉沦，要抽 出主要时间来工作。吃饭只是生活中的一小部分。一是写一篇呼吁稿，为孩子们创造生存条 件(为修好游泳池而做一系列工作，希望今夏能用)。二是帮助特困生，琴亭小学四(二)班学 生李雄英父死、母病、屋漏，要与共青团领导、琴小和青年志愿者联系，共同援助。三是表 彰舍己救人的英雄，谴责见死不救的坏人。四是到各校去调查学生流失人数、原因。
4 月 12 日 昨天刚开了天，我先是到老干局，问清青年志愿者归哪个部门管。问清后直奔团县委， 见到李书记讲明来意， 请求他物色一名合适的医生为李雄英的妈妈刘义妹治疗肺结核； 捡屋 漏的事再想办法。他答应了。以后，我又见到了胡部长，他说他找了教育局的领导要他们通 知琴小、莲中表彰救人的学生，至于见死不救的待教育局进一步落实再处理。修理游泳池的 事问刘友良需资金多少，由关工委倡议集资，不足部分他反映到县领导解决。
4 月 17 日 从星期一开晴后我每天都是半天奔走，往返于莲中、琴小、老干局之间，为两校表彰救 人一事再三商谈。
周二见到刘校长， 她定于周五开表彰会。
我们关工委要准备送礼物和奖证， 所以约好孙主任在赣西大厦见面买礼品。买了荣誉证、钢笔和笔记本，共用了 70 多元。明 天下午还是早些动身找到刘副县长，向她反映二校发生的事，要吸收惨痛的教训，为修好莲 中游泳池筹集一点资金。要争取她的同意。
今天办事还算顺利，明天再接再厉。争取办好这 3 件事。
两天投入写《南征北战》，争取两三天把它写完。
4 月 25 日 今早专为刘义妹治病一事奔走。我想起郭医师，医德好，为人忠厚，把这事委托给他靠 得住。
于是 7 点多我就出门了。
郭医师建议我用“红本子”(离休干部医疗手册)帮助刘义妹， 我想这不对，不能为省这千余元钱而丢掉自己的人格，决定每月付款，每次将款数记下来。
4 月 30 日 郭医师给刘义妹看了病，不知道送药没有，他没告诉我，他说送药后把单子给我，也没 给，明天下午问问。
5月5日 郭医师告诉我上月底给刘义妹送了药。
他每个月去两次， 一次是了解病情， 一次去送药。
4 月份 90 元，我还是力所能及。
5月8日 上午参加县关工委会。
团县委的李书记说医院已讲好了帮助刘义妹。
会后我去看刘义妹， 她不在家。 46 5 月 16 日 昨天早上 7 点半就到了刘义妹家。
县医院来了几个人问了一下义妹的情况， 建议到医院 拍片。医院彭院长热情支持，拍片检查不要钱，只收药费。团委书记出面筹资解决。医院团 委王书记带义妹拍片，拍过片我们各自回家。
5 月 29 日 上午我到琴小去搞“献爱心”活动，我在学校广播室进行宣讲。各班捐款。多数班是 20 多元，15 个班共捐了 400 多元，老师捐了 150 多元，我捐 200 元。校长们的意见是捐的 钱留做李雄英 3 个学期的学杂费，200 元给她妈妈治病。我和刘校长一起到刘义妹家里说明 情况，她没啥意见。
6月3日 今天起在萍乡学习。
上午听“关于香港的历史的回归”报告。
我国领导人这些年与英国 斗争，终于再过 20 多天，香港回归将成为现实。香港的回归不仅对港有光辉的前途，对祖 国的发展也将作出贡献，对台湾问题的解决、祖国两岸的和平统一都有影响，我期待着这美 好时光的到来。
8 月 27 日 公荣今天坐夜车回莲花。本想一早就走，是因为没有买到送公婆的礼物而耽误了。我说 回莲花买也一样。她说：“意思不一样，我每次出门都要给二老买点衣物。老人没女儿，我 就是他们的女儿。
在外面买对老人精神是个安慰。
他们平时为我操劳费心， 我心里有他们。
” 公荣的话不错，她很会体贴人。她从来都没有为自己买点什么，总是为老人孩子买。
9 月 12 日 人们期待已久的党的十五大今天开幕了。
我从头到尾都看了电视， 认真聆听了江总书记 的报告。他谈了十个问题，突出一个主题就是“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把建设有中国特 色社会主义事业全面推向二十一世纪”。我听了报告深受鼓舞。
9 月 16 日 今天是中秋节。“吃月饼看月亮”离我已十分遥远了。小时候，很盼望过节。中秋节前 夕，妈妈要买一二十斤芋头，洗干净去掉毛皮煮一大锅，还放糖、桂花。第一餐美味无比， 中午就不那么想吃了，到了晚上就一点也不想吃了。月饼每人一个，还有很多水果，吃胀肚 子为止。这样的好景不长，日本鬼子占领后，家里的日子很艰难，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过 节、吃月饼就办不到了。
在大后方流浪的日子里，穷学生当然也过节，但很难尝到月饼的滋味。一次我和葆华买 了一个小小的月饼，两人分而食之。啊，真甜真香，真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月饼。我们一点点 细细品尝，边吃边看月亮。她吹口琴我唱歌，是我一生中最欢乐的中秋节。
9 月 23 日 21 日上南岳衡山，做香烛生意的人拉着我们买香纸钱，我用了 10 元，为祈求平荣的病 早日痊愈，我向南岳的诸神屈膝下跪，这是我平生的第一回，可能也是唯一的一回。
9 月 28 日 树恩和秀梅两口子真是高风亮节。几十年如一日资助贫困的孩子读书。在他们身上没 有半点“官架子”，更没有一丝“铜臭味”。
与他们同龄当官的相比有天壤之别。我爱他们的高尚品质，并决心以实际行动向他们 学习，关心老人，热爱孩子，为培养孩子们茁壮成长奉献自己的一切。
人生几十年，受到社会各界领导亲友的培养教育很多，得到的物质享受也很多，这些 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是用它来奉献给生我养我的祖国人民，才是无愧于 47 子孙后代。我跟着祖昌选择了这条物质生活清贫、精神生活丰富的道路，而且在这条道路 上要一直走到底，就因为我是共产党员，是人民的公仆。
9 月 30 日 昨天应孙主任之约到教育局去开党员会议。孙书记讲了支部建立的情况，以莲中、教育 局、城厢中学、城厢小学离退休党员为主，每月 20 日到教育局座谈或学习。不管怎样，我 总算是能过组织生活，不是个挂名党员了，我就高兴。
10 月 19 日 早饭后去看望老人们，并送去 3 斤多橘子表示心意。
11 月 4 日 炳朗来电话，他提出要亲友集资(修祖昌墓)。每人出五千，这样才能办成事(甘祖昌去 世后火化，骨灰放在沿背村老屋内达 11 年之久——编者)。他代表孙子一代的意见。钱由 姑姑出，房子归他们住，这合理吗？我想讲先卖了老家的房子，用卖房的钱安葬祖昌。可 是谁肯卖这幢房子呢，房子里的人又住到哪里去呢？这也不过是一句空话。公荣说得好； “为了处理爸爸的后事，我们几个多想想办法。暂时有困难，先借，以后有钱再还上。” 只有宽宏大量，才能处理好这件事。
11 月 7 日 昨天和公荣一块去老家，淼林的老哥同意换土(做墓地)，大都很高兴。乡里、村里很关 心支持。乡亲们主动找上门来说：“什么时候动手，我们一定来干活。”祖昌故去 11 年后 还有如此的凝聚力，大家还记得他——一个思想品德高尚的人。
11 月 22 日 昨天到教育局参加学习。学 3 天。刘丹局长说，我 60 多岁的人还天天学习。我很高兴。
因为人们还不觉得我已是 70 多岁的老人。确实，要做个名副其实的共产党员，就要不断学 习，思想跟上时代，永葆革命青春。
11 月 25 日 昨天我写信感到头昏， 就怕自己真的是没几天了。
后来还是写完了七封信。
要自强不息。
残荷，它虽失去春夏时的风采却坚持挺住，不怕秋风的袭击。它要把最美好的东西留给莲 藕，当人们挖出一担担洁白的莲藕时，它才倒下。它奉献了一生。
12 月 10 日 为李雄英(她的养母去世了)的身心健康，我一连三天奔走。第一天了解雄英的现状。第 二天到学校问老师家访的情况。今天到雄英家实地走访。三天下来有点成绩，学校、妇联对 她的事比较重视了。
1998 年 元月 17 日 昨天买了两部《中国少年儿童百科全书》，用了 300 元，确是部很好的书，(书店只剩 两部了)。我要金林帮我再买一部，给聂众、彭艳峰各两本。
元月 24 日 昨天给周书记打了两次电话， 都没打通。
眼看各个单位都放假过节了， 我一定要找到他， 请他们赶快给新疆军区回信。因此我 7 点钟就起床了，吃了 3 片面包一杯牛奶就出发了。我 还是走近路， 路上结了冰， 我小心翼翼地往下蹭， 真怕跌跤。
我走到县政府门口碰见了甘海， 他带我找到了周书记。我讲了来意，周书记提出来了两点：一是清明前搞好碑、墓，二是地 点选择在玉壶山。
2 月 17 日 48 昨天金林带回了县委县政府给我和新疆军区的回函，我感到很满意。1.先把骨灰落土。
2.墓地选在玉壶山。
4月5日 清明节。早上起床一看，谢天谢地没有下雨。8 点多车子就来了，但 9 点才出发。从坊 楼到沿背村路两旁的红花草鲜艳夺目，今年的红花籽是个丰收年。田野宽阔清新，老天爷真 照顾我们，我在莲花几十年，清明节不下雨是绝无仅有的日子。
祖昌的骨灰顺利入土了。
5 月 10 日 今天是母亲节。
抓紧时间把这本医生的回忆录看完了。
看完后我感到什么制度都是由人来执行。
封建王 朝是由一个皇帝说了算， 资产阶级政权是由大资产阶级集团推选一个维护他们利益的集体来 掌权，无产阶级的国家宪法上写的是以工人阶级为领导，以工农联盟为基础，团结小资产阶 级、民族资产阶级执政。共产党是代表劳动人民的利益。记得我刚参加革命时学习的第一课 就是立场，即要站在工农劳动人民的立场看问题，处理问题，这样的共产党就不应该有小集 团的利益。
实际上是不是如此呢？如今一些地方都是一把手说了算， 大家都看一把手的脸色 行事。
如果一把手是个正派人， 还有立足之地； 如果是吹拍买下的官， 下面的人就要倒霉了。
不贪污，他到哪去弄钱孝敬顶头上司呢？这样就形成了个贪污集体。难怪有人说，现在有些 干部不干净，老百姓怨声载道。我期望党和政府能出台实实在在约束执政者的法律，否则 这样下去真的要亡党亡国了。
1999 年 10 月 6 日，搭便车从南昌回萍乡。到了萍乡后，他们又要用小车送我回莲花，我感到 他们工作忙，用公车送我一个人不合适。我坚持搭公共汽车。他们把我送到公共汽车上才离 开。下午 1 点 40 的车，拖到近 3 点才正式上路。走了 10 多里，我感到情况有些异常。我就 抱着头，跟着车子滚入 10 多米高的河底。我看到有的人断了胳膊或腿脚，还有的把牙齿碰 掉了，满嘴是血。我从车内爬出来时，浑身都是水和泥沙。还好，我能站起来。我往河岸上 爬，坡陡路滑。一位中年人主动扶住我，帮助我往上爬。他教我爬陡坡要趴下身子。在他的 帮助下，我终于上了岸，并上了救护车，被送进了萍乡市第二人民医院。经医生检查，我并 没有伤到骨头。但是全身青紫，疼痛难忍。
第二天，院领导把我转移到条件比较好的 6 病室。那里有 2 张床，有卫生间。市长、民 政局局长、老干局长、交通局长、县里的胡书记、市保险公司的经理都来看我并带礼品。特 别是胡书记说了句：“你没出大事真是全县人民的幸福。”这句话让我感到羞愧。我为县里 做的事太少太少。今后为体现生命的价值和报答人民对我的关怀，只有多做好事，为人民 奉献爱心。
10 月 12 日 11 日，关工委周林桂等都来看我，并送来一张 180 元的汇款单。是以我的名字写的一 篇《我当校外辅导员》文章的稿费。文章不是我写的，我怎能贪人之功？我估计是贺一清 写的，应当分给他 100 元。如他不收，我就会全部上缴关工委。
空气是那样清新，院子里有鲜花树木，生活多么美好呀。大难不死，要高质量地多活几 年。
10 月 17 日 我想，这次车祸对我是利多弊少。我仿佛更深刻感到生活的美好。天气好，朋友们对我 关心热爱，孩子们对我友好关爱。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几年，我只知道要珍惜生命的每一天， 49 要笑脸对生活，对每一个人，多为社会、多为别人做点有益的事。虽然我的力量是多么小、 多么微弱，但我要尽力而为。
10 月 24 日 红军家属补差的事比较麻烦，但在努力争取。党和政府有此好政策关爱我们这些遗孀， 这笔钱，我将用于发展老人享有幸福晚年的事业。我不想发财，也不贪图个人享受，更不 想为子孙后代留什么遗产，只是想为老人和贫困的孩子尽点义务。
10 月 28 日 “如果不想在世界上虚度一生，那就要学习一辈子。”——高尔基 10 月 31 日 省里来了医疗队， 来看我。
队长说：
“我们不断向职工战士宣传甘祖昌无私奉献的精神， 促使医院不断发展。近段时间，我们已派出 3 批医疗队支援县里医疗水平。”他欢迎我去医 院检查身体，将免费提供服务。我听了感到莫大的欣慰，真想不到还有人纪念祖昌，继承他 的革命精神。
11 月 5 日 街对面一位铁匠死了， 天天奏哀乐， 热闹非凡。
听说至少要热闹一周， 搅得四周不安宁， 这种陋习应当废除。我要写下遗嘱，以防万一去见祖昌，后事有个交代。
首先，还清欠公荣他们的 5000 元(两年伙食费)。
其次，我是一个公民，一个共产党员，死后一切从简，不需任何仪式。死后火化，骨 灰撒在玉壶山上，不要坟，不要碑，不必麻烦亲友吊唁。
第三，我没有什么遗产。手头有 2 万元存款是为治病用的。如有余，留给后代读大专 院校的补助，或捐献给县关工委资助优秀的贫困学生。
11 月 20 日 从昨天开始补沙发，越补越觉得破洞多，如有合适的布该做个套子。把旧的破洞补好， 再加一件漂亮的外衣，即使放在新房子里也不显难看。
也该有这种精神。
11 月 27 日 前天到萍乡开老干部工作先进工作者表彰会。是中组部表彰的，市里传达会议精神。江 西省只有 4 人获奖，萍乡就我一个，说我一直支持祖昌务农。他病故后，我继承他的遗志， 为幸福院老人做义务护理员，辅导孩子们学习，自愿做校外辅导员。介绍得比较实际，得到 大家的掌声。我很激动，感到这面铜镜(奖品)有千斤重。这是党和人民对我的最高奖赏，也 是鞭策。
今后我该怎么做呢？继续做义务护理员， 做老人的知心朋友， 做孩子们的知心朋友。
2000 年 3月8日 人的一生，所留下的足迹形象，无法从众多人(包括自己的亲人)的头脑中抹掉。有的人 像周恩来、陈毅、朱德、赵一曼等将永垂不朽，有些人如法西斯头子希特勒等将遗臭万年， 而绝大多数的人将随着岁月流逝变得无影无踪。我当然属于大多数那一种。
3 月 20 日 今天是我值日。上午去良坊镇参加该镇教育基金会成立大会。他们筹到了 3 万多元，真 有能耐。
4 月 24 日雨周一 公荣昨天走了，是开劳模会(2000 年，甘公荣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编者)，可能要 过了五一才能回来。 50 4 月 26 日雨周三 吃过晚饭， 有人找我。
原来是市二附院的段教授和两位男教授(不知是不是教授)来和我 告别并合影留念，谢谢他们看得起我这个乡下老太婆。段教授的女儿 11 岁，叫何蕾，读小 学四年级。
她写信问妈妈：
“甘爷爷为什么要回乡下当农民？”这确实是一个生长在城市的 青少年难以理解的问题。吉荣说：“因为乡下空气好，污染少。”她一点也不了解爸爸，我 给他们做了解释：“他是为了改变贫穷落后面貌。”从他回乡后做的事说明，他没有豪言壮 语，只有一颗赤子之心，全身心地投入，要求全家都投入。
4 月 27 日晴转多云周四 晚上给仁荣通话，我决定跟龙生的车子走(指去九江——编者)。这 10 余天的时间做好 外出的准备：一、交半年党费。二、给新疆的稿件寄出去。
5 月 8 日阴周一 昨晚(作者已离开莲花， 先到南昌大女儿甘平荣家——编者)牙痛不能入睡， 躺在床上好 像每个关节都酸痛，半边 脸肿起来了。我有些后悔不该出来。
9 点多，平荣带我到口腔医院看病。检查了一下，医生说要拍片。拍完片又等了近一个 小时。拿上片子，医生左看右看，开始刮补上面的牙，说是牙根发炎，又问了半天，12 点 已过，医生要别人帮她打饭，连接前后牙的钢丝已夹出来了，可假牙仍然夹不出来。大约过 了半小时，她说：“过 3 天再来吧！”我们只好走了。
5 月 11 日晴周五 昨天早上 9 点多到口腔医院，那位医师不在原来的办公室。等了一会，办公室另一位医 生告诉我们，她在大医疗室。我们找到那里，几个人就在修椅子。她说：“椅子坏了不知什 么时候才修好，不知能不能有时间给你看牙。”平荣火了，说：“3 天前就该把发炎的牙根 上的假牙取下来。你没搞。今天椅子又坏了，叫我们跑几次才能搞好？不能在没病人的椅子 上看一下吗？”几个医生都帮那位医生说了：
“你吵什么？不做就退掉走人！ ”平荣真的想 退款，可是没带发单。我们只好出来了。可是在我之后的老人来了，是她的熟人。她就给他 们看了下(在别人的椅子上)，等了一会又说椅子没坏，就开始治病。那位医师说我前面还有 两个人，我们就耐心等他们搞完，我上去，她说：“还有一个。”一个年轻人上来说让我先 看，当然我也不知道谁先谁后。医师又说了几遍：“要先看早点来！”我没答声。她马马虎 虎冲了两下，又叫我下周四来。我们心里也明白她是报复，故意调理人。平荣这一提意见， 她不可能会给我们修好牙了。真倒霉。花钱买气生，什么患者是上帝，明明医师是上帝。
我们对她太不恭了，所以要受惩罚。
5 月 17 日晴周三 昨天冷空气入侵，风力加大，早上出去虽有点冷还能抗住，今早出去散步就有点抗不住 了。只好顺势拐弯巷子里，有房子挡住就好多了。我想，南昌的冬季比莲花更冷，因为这里 的风大，阴冷，加上风硬刺骨。夏天更热，像蹲在大蒸笼里。还是在莲花好过一些。
5 月 22 日晴转多云周一 今天金祥来电话，已收到反馈的稿件。说了句“出书可能有问题，还希望我去新疆以后 再说。” 书确实写得水平很低， 出版了也没人爱看。
能不能出版我无所谓， 当然老李费的心血多， 对他就在乎了。金祥，如我们去，他要向后勤领导汇报，要后勤安排吃住、参观等，够麻烦 了，我对去新疆也冷下来了。
5 月 24 日阴周三 51 平荣今早精神很好，起得早，吃过早饭去上班了。我吊着的心才放下来了。我宁愿早死 10 年，也情愿换她一天天康复。我已经过了近 80 年了，义务、权利都尽了，她还年轻，这 个家离不开她呀！ 5 月 31 日雨周三 昨夜下了大雨，我久久不能入睡，就开灯看尤今，是新加坡的作家。她酷爱旅游，她笔 下的人物来自亚非、欧、美、澳，人物栩栩如生，很吸引人，又富有哲理。
8 月 7 日多云周日 昨天(在九江二女儿甘仁荣家——编者)小林、仁荣去钟表店帮我买了块表，样式不错， 取戴方便，比较准。最重要是准，有日期、周几，比前一块更进了一步，但愿它能长期走得 准。
8 月 11 日晴转阴周五 今早我去买咸菜和新鲜黄豆， 回来时在门口碰见两个卖米的， 问我要不要米？我说：
“不 要， 家里有米。
”顺便看了一眼， 米质量不错。
我随便问了一句多少钱 1 斤？答：
“1 块钱。
” 心里想，价钱还公道。我往前走，他们跟上来说：“我们是农村来的，孩子要上学，卖了交 学费。”我心里想，从农村带两袋米卖也真不易，米存点也不要紧。我说：“我们家人少， 不要那么多，买上二三十斤就行了。”他们跟我上了楼，又对我说：“你行行好，买了这一 袋吧！” 我的心又软了。他拿出自带的称，一称，好家伙 93 斤。他说：“就算 90 斤吧！”我说：
“这么一袋有 90 斤？”他说：“我都 60 岁了，不说谎。你看秤，不会少！”我竟不相信自 己的经验，相信他的秤了，没话说掏了 90 元给他们。
仁荣回来，我把这事对她一说。她说：“我也受过一次骗，买 30 斤米，回来一称 21 斤，所以再不买乡下人的米了。”在我脑子里骗子都是油头粉面、油腔滑调的人物，想不到 如今的骗子都装扮成老实的乡下人。我全忘了《西游记》中白骨精也变化成乡下姑娘、老翁 老妇。我花了 90 斤的米钱，买了 40 多斤米，又被人愚弄了。
9 月 12 日多云周二 今天是中秋节，天阴沉沉的。怕是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上午看完了《甘祖昌的故事》，感觉是故事的味道少，说教的味道浓。像是宣传好人 好事，不吸引人。其他人读过后，也感到故事的情节不浓，把好事都堆积起来，反而使人 失去真实感，变成唠唠叨叨的说教。作者首先应放弃教育人的身份，真实地记录祖昌的一 生。我承认这是一本非常非常难写的书。要学习《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写作方法，写出 有骨头、有肉、有头脑、有喜怒哀乐的活人，不只专为宣扬优点而写。这样写失去生命力， 同时也失去吸引力。
9 月 13 日晴周三 早上刚吃过饭，孙局长打电话过来。到了关工委，跟孙说：“公荣看到 6 月 9 日萍乡日 报登的莲花有 4 个特困生需帮助，公荣选择了下坊乡湾溪小学五年级学生郭兰艳(父母残， 家境贫困，三好生)。”孙也很赞成，与下坊乡湾溪小学联系。她的班主任姓胡，莲楼人， 接了电话。孙说郭局长正好到下坊湾溪小学去，你们同去。于是我们便坐上关工委的旧吉普 上路了。见到了湾溪小学的老师和主任。当场为她缴 150.5 元学杂费。随后又参观了他们队 办的学习文体室，桌凳、乒乓桌、两个电视室，这是郭凤梧局长一手创办的。利用一个旧祠 堂，为群众办了一件大好事。平时由 3 位退休干部管理，整理得井井有条，值得学习。
9 月 15 日晴周四 早 8 点半，到文联见到了彭霖山同志，谈了对《甘祖昌的故事》的看法。文字无可挑 剔，标题也醒目，绝大部分符合事实，但给人的感觉是评功摆好教育人的文章，情节不吸 52 引人。前半生戎马生涯，只在后面略提一二，根不深，无法说服人，如何从故事中潜移默 化教育青少年？值得思考。
9 月 18 日晴周一 今天给彭霖山主席送去《甘祖昌将军》和《孔繁森的故事》。故事(孔繁森的故事—— 编者)确实感人，特别是他对少数民族老乡的感情太深厚了！一个贫困没有鞋袜的老妇，他 用双手捂暖她的一双冰凉的脚。他领养的孤儿还尿在床上，他亲手洗晒，他一点也不嫌脏。
我想我做不到，那双脏脚一定很臭！我没勇气去捂。我们的思想距离多远？他是在贫困的环 境中长大，对劳动人民感情深厚。我是在稍好的温饱家庭中长大，所以几十年的生活习惯无 法改变。
10 月 22 日雨周日 今天“实话实说”节目， 有一位 37 岁的爸爸下决心和 11 岁的儿子一块读初一。
这位爸 爸为什么不怕人笑话， 决心和自己的儿子一块上学呢？他是农民， 可他哥哥在美国读博士后， 弟弟妹妹在深圳打工，他们也都是大学毕业，有专长，每月工资好几千。他没文化，干一年 又累又脏的活， 还不及弟弟妹妹干一个月的多。
他很不平， 决心从头学起。
他学习认真刻苦， 激励孩子们用心苦读。他的精神可嘉，就是晚了一点。他将来可能有好一点的前程。假如我 是他，我要学农业，学养殖或种植业。这样收效快些。红梅、甘军都看了，不知对他们有触 动没有？ 10 月 27 日小雨转阴周五 昨天红梅告诉我订 200 元的书报杂志，邮局就来安装信箱，可直接送来信报杂志，我很 高兴。昨夜我看了报刊订阅指南，决定预订明年的《文摘报》、《中国电视报》和《父母必 读》、《讽刺与幽默》杂志，恰好共 200 元。不知为什么就失眠了。
今天我把钱交给红梅，她去办理手续了。以后我有了自己的信箱，不需转信了，真是天 大好事。
10 月 28 日阴周六 从电视上看我们省也接通了三峡的电，铜厂和钢厂也都因请了外国专家，提高了质量， 销路畅通。今天台湾妇女同港澳妇女研讨祖国统一大事，看来台湾群众已动起来了，和平统 一有望了。
11 月 2 日晴周四 文联彭主席写《甘祖昌的故事》要我写序。一时心绪很乱，还没理出个头绪。他又说 两三天来取，我真该静下来，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件事上去。
2002 年 3月1日 早霞晚霞都是景，朝阳夕阳都是歌。时光即生命，珍惜每一天，夕阳无限好，欢乐度 黄昏。
我写《咱老妈顾启慧》，本想投稿。想到她是用土法为孩子治病，自己接生孩子，都已 失去时代意义。但写给我的兄弟姐妹们看，似乎还有点意义！这样一变换对象，写起来就容 易多了，所以今天就写完了。
3月2日 8 点多，郭兰艳(资助对象——编者)家打来电话，说来我这。她和她爸爸来了。她爸穿 着旧衣服，兰艳穿了件粉红色外衣。两人的脸色都还好。从谈话中得知兰艳英语和数学成绩 好，语文差。我鼓励她自己多学多想。我赠送给她 3 本书，其中一本字典。我希望这些书对 她有帮助。我交给她爸爸 300 元钱，他们高高兴走了。我也为他们能来感到欣慰。 53 3月5日 我在电视机旁听朱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2001 年在以江泽民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领 导下，确实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如我国加入 WTO，组织申奥成功等等，使我国国际地位日 益升高，我们的外交政策辉煌。成绩都已过去，2002 年还要继续奋斗，斗争形势更复杂更 严峻，稍有疏忽外国各种各样的阴谋就会卷土重来。所以，朱总理总结讲，我们要继续迎着 困难、挑战而上。朱总理讲的句句是实，改革开放以来中央确实领导我们一步一个脚印不停 前进。
11 点钟接到范纯安的电话， 他告诉我西北大学在 10 月召开百年校庆， 约我在西安相聚。
这确实是唯一的一次机遇， 绝不可失去。
此生我真是幸运儿， 老年逢盛世能和亲爱的老同学、 老朋友相见。
3 月 20 日 昨夜又是一个煎熬的通宵，感到全身湿淋淋的，浑身酸痛。我很难过，只有喊公荣。公 荣应声而入，端来热水为我擦洗全身，换了棉毛衣。我想身边有个女儿真幸福。今天恶心吃 不下饭，病情没改变，感到自己如一摊烂泥，没有一丝气力，只盼上天赐我减少点痛苦，安 安静静飞去。
今天这种思想不对，要抓紧时间锻炼，逐步好起来。
4 月 17 日 今天在教委小礼堂开关工委会议，会议比较隆重，与会者 80 余人。现在由教委抓“家 长学校”，形成学校、家庭、社会三层的体系，当然比我们单方面抓要容易得多。我到新疆 找玉琏要点资料，可能对今后搞“家长学校”有帮助。
2002 年 5月4日 看了小说《吹满风的山谷》，是衣向东的作品。讲几个来自不同地区的青年战士，他 们生活枯燥、单调，陪伴他们的是荒山野岭、大风孤寂。3 个战士组成一个温馨的小家，他 们坚守着阵地。正是有千千万万这样纯朴可敬可爱的战士，我们才有美好和平的生活。他们 永远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
5 月 16 日 午睡前看《段子、房东、不被消化掉的人》，对我的灵魂触动很大。我们的“两弹元 勋”邓稼先是用自己一生的心血智慧，甚至身躯和其他一些科学家一起，用一代人完成了别 国五代科学家的任务。在实验失败时，为找到失败原因，邓稼先说：“谁都别去，去了白受 污染，我做的，我知道，我去吧。”他双手抱着弹头走出来。他受到核污染，全身流血。他 在迎接他挚友杨振宁时面带微笑， 这是他对祖国母亲精忠报国壮志已酬的自豪的笑。
他是楷 模，是英雄。正是由于有这一批科学家的无私奉献，我们的祖国才不受欺、不挨打，人民才 在和平的环境中生活、学习和工作。
我们那代人很看重精神生活，重视精神财富。现在青年人缺少这些，他们看重现实生 活中的名誉、地位、物质享受，只讲奉献的极少，极少，这是很危险的。打江山靠无数无名 英雄和有
龚全珍日记选 致读者 经开国将军甘祖昌夫人龚全珍授权,本报自今日起,独家选载龚全珍日记,以便于广大党员、干部在学习龚全珍事迹的过程中,更直接、更真实地了解龚全珍...
由江西省委宣传部、江西日报社选编的《龚全珍日记选》由人民出版社、江西人民出版社联合出版，在全国发行。